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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慢跑场地的献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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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昨天,拜访在昏睡状态,或者说伪睡状态中的上吊子酱的病房时,由于是被慌慌张张叫出来的,导致我无意中空着手到了(严密来说我是带着签名的,但那是给护士桑的),而这次前往新妻跟踪狂伤害致死事件的发生现场,我到底还是在途中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虽说去往云类鹫鹰子桑身亡的大厦的那时候,由于我要伪装自己的身份,所以在那时也没能买花就是了,但是作为不是职业的只会在犯罪现场乱窜的新人侦探而言,买花这种事应当说是理所当然的礼仪了吧——但是,这个礼仪,居然招来了不曾设想的展开。



作为被害者的新妻,是绫町枫桑(24)。



事件大约发生于一个月前,杀害时间是早上六点左右,她正在进行以健康为目的的每日慢跑时,被从结婚之前开始就纠缠着她的跟踪狂给袭击了——在报道中,倒是没有明说凶器是黑杰克,但是有着类似于『后脑部被殴打』、『导致脑内出血』这样的记载。



有着值得调查看看的价值。



而且,明明被跟踪狂所纠缠着,却在天亮时分开始女性一个人进行慢跑,有种不太上心的感觉……,是因为尽管被性质恶劣的跟踪狂给盯上也不想胆怯的改变每日的行动方针,有着这样的好胜心?还是单纯的因为,迄今为止的跟踪行为没有被视为威胁——或者说,扑杀犯其实另有其人,这样的感觉也不是没有。



所以如果提到这位扑杀犯的动机为何之时,也可以把构成veildeman假说的一连串事件,放在一起来说。



那就是完全不知道犯人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用布来作为杀人手法间的联系的理由自不用多说,现在连为什么把目标选为她们都不知道——又不是以金钱为目的,也不是为了怨恨,那么为什么杀人?要是只是单纯的的愉悦杀人的话,从事件中也看不出冲动性。这是花费了时间和工夫,来优哉游哉的杀害的。而且被害者的共通项除了皆为女性以外,也没发现什么其他的相同之处。



要是能知道这一点的话,就有了新的调查思路,但是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说调查现在寸步难行。正处于现在进行时的未解决事件的伞下散花桑的事件,关于它的调查,看起来也没什么进展——嘛啊,即使现在去走访一个事件已经发生过一个月的现场,我也不太相信可以找到能让事件发生后第二天就被逮捕的跟踪犯洗清冤屈的新的遗留物,但是这里还是学习多云酱的,不考虑后果的行动力吧。



而当我奋力骑着公路自行车,到达了犯罪现场的时候,已经有先来的客人了——而且是数量众多的,先来的客人。



如同上吊子酱是在森林公园中的散步道上被上吊的,绫町枫桑被扑杀的地方,是在球技场周边的慢跑场地上——把这一点来作为共通项也是很勉强的,因为这两者其实是似是而非的存在。至少,像这样在白天到访的话,以圆环描绘出的慢跑场地的附近十分开阔,放眼望去,是和犯罪无缘的健康气氛。



与之相对完全不同的杂树林呢,则是无论何时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奇怪的那种万般可疑——有着要在那里进行森林浴这一想法的,恐怕也只有天然素材的治冶木桑了吧。



尽管在数据库上进行了搜索,也在网上的慢跑者俱乐部打探了消息,但还是没能特定到绫町枫桑是在这个慢跑场地的几公里处被袭击的,但是意外的,直接来到这里之后,从自行车上下来,姑且看了一圈这个路线,身亡地点便一目了然了。



就在三点五公里地点处的看板旁边,被献上了大量的花束——有许多先来的客人,在这里。



看起来这位绫町枫桑,是被很多人所爱戴,被很多人所仰慕的新妻啊……,这样一来的话,我作为犯罪调查的借口而在途中买了花束的这件事,除了肤浅的社交辞令就想不到其他的了,这就已经让我感到很内疚了。



即使经过了一个月献花也依旧未断绝。



至少这个人,不会是仅仅在侦探小说的登场人物一览表中,以『绫町枫——第二位被害者』这样子一笔带过而完结的人物。其实我也没刻意去这样想,不过她和在葬礼时应该只会有家人到场的我来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爱着她的『许多人』中,也有跟踪犯的这一现实,是令人遗憾的副产物嘛……,我抱着无地自容的心情,非常抱歉的,把伪善的花束放置在了那里的最末端。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把花又给带回去。



然后为了表达反省之意,我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持续了比起以往来更长的——



「是……吗?」



突然。



这时候在不注意之间,从右侧传来了说话声。



应该是我忘记了身处于慢跑场地,以至于妨碍到了运动者,我是这样想的,但其实却不是如此——当我一时间睁开眼睛摆好架势后,



「是枫的朋友吗?」



被这样子问了,重新的问了。



带着像是绕场跑了十圈以上之后的疲惫不堪的氛围,这里有着我和同世代的男性——但是,要是这么跑下来的话,穿在身上的这么厚的汗衫,却好像完全没有被汗水浸湿。



「真是感谢您。特意为了枫而来」



「——那,那个」



就算你深深低下了头我也……,并不是朋友,什么都不是。而且重新挖掘本该解决了的事件,也就意味着我就像来盗墓一样……,谁啊,这个人是谁啊?是和我不一样,真心真意前来献花的人吗,但是目前所见他也是两手空空的——我也有种在哪里见过他的感觉……,啊,难道是。



「在生前,妻子承蒙您的关照了」



这位憔悴的男子,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如是说道。



2



有新妻的话,那么新郎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然后呢,有被害者的话,被害者遗族的存在,也是同样的理所当然。就像单身母亲的伞下散花桑,她所留下的孩子——这孩子目前已经被娘家的双亲给收养了。就算是独自一人生活的云类鹫鹰子桑,也有离开她生活的儿子,身份不明的上吊子酱也是,要是她就这样死去的话,也应该会有为她感到难过的人。



心头苦痛会成倍增加。



不对,我也真是的,作为吹奏野家的一员,我所协力过的异常规非公式的家族的调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更不止十几二十次。所以说,没发生过和被害者遗族接触的事,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会尽量避开这种事的,因为我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是多么的无神经还是有所自觉的。



这既是为了对方考虑,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要是非见面不可的话,我也会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后再去相见。也就是说,没做好这种觉悟的状态下,在我不注意间和他初次见面了——在我前往事件现场的这个时间点上,被害者的丈夫居然出现了,这是何等程度的偶然啊。



要是这样的话,显得憔悴也是理所当然的。



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我所做的事是为了得到假说得到验证而来到了没到一个月的发生伤害致死事件的现场,不过从这位新郎的角度出发的话,是距离失去心爱的妻子,还没经过一个月。然后我有种在哪里见过他的感觉也是理所当然的,一定是在筛选数据库时,我看见了被揭露出的他的面部照片吧——如此的憔悴,要比照片中逝去的绫町枫桑,更加让我认不出来。



他的名字——可恶,想不起来。



我搞忘了,但这种说法不对……,从最初开始,我就缺乏了要把这给记住的气势。至少把被害者遗族的全名给……。就算这么说,现在,在本人的眼前,拿出手机来确认数据这种事是做不得的。



「真是失礼了,竟然突然出声什么的。因为,我是最近才能够外出的……,我是在那边的长椅那里,坐着看着您。一直都在看着。看着为了妻子,双手合十的大家」



因为没能出席葬礼,他这样说着。



「葬礼那方面拜托给其他人了。真是丈夫脾气呢。毕竟我很没出息。所以说,至少在这里,来思念我的妻子——」



「还请节哀顺变」



我还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句话,除此之外什么话我都讲不出口。不过这也是社交辞令就是了。



一方面来讲,我总算理解了——原来如此,看来这,不见得是一场偶然。要是不止今天,他始终都在这个三点五千米的地点处,怀恋着亡妻的话,突然出现了个骑自行车的,这样子的话我们相遇就是必然的了。



哎呀哎呀,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不用说也能知道,因为我对于绫町枫桑,哪怕是说过话这样的生前的回忆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新郎还礼貌地来打招呼是不合常理的。就算这里不是慢跑场地,我的羞耻心也都要跑着逃走了。



说到葬礼的话,我就像只为了蹭吃蹭喝,而到场的那种家伙——但是,我并不是过来玩的。大家可能会说,侦探游戏什么的不就是来玩的嘛,但实际上,虽然这确实不是工作,但姑且,我还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还不能确定崇高与否,总之有任务。



在这里沉默下来,忍耐不住心头的悲痛,垂头丧气的回家去,并不是吹奏野家的第三子该做的事……,无论有多么困难,毕竟我背负着家纹,在这里逃跑可是不行的。不如说这里要是有捉住这个好机会的大胆的话。



……虽然这么说了,嘛啊,虽说我也不是读空气的好手,但把这次相遇当做一个好机会,突然毫不客气地,开始向新郎发起质问战,这是不能做的事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和面对贷主兼管理会社的塔条桑时一样,我想要刨根问底的新妻跟踪狂伤害致死事件的详细情况如山一般多——不过总是我还是首先,和被害者遗族的愤怒进行同调。



「跟踪狂什么的,真是不可原谅呢」



像这样开口。



虽说我是别有用心,但贴合未亡人(对象是男性的话,也可以这样称呼吗)的心情来说话未免也太难了——拙劣的讨好导致对方发怒也没啥办法,但是这里新郎他,却做出了意外的反应。



「……被捕的那个男人不是犯人哟。真犯人,其实另有其人」



「诶?」



「不,失礼了。不要说多余的话,警察是这样告诫我的」



立刻推翻了前言,他背对着我,直直的向长椅的方向走回去了——一直都很疲惫的他,像是在一瞬间爆发出了自身的情感一样,但是他刚刚,脱口而出了什么?



那句明明是我最想听到的话,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好意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默默目送着他的背影什么的才不会去做,我直接朝着新郎追去——而从结果上来说,他坐了下来,而我也擅自的并排坐在了他一直以来都坐的这条长椅上。



不留心神经减负的话,总有一天会变得这样。



「为什么说真犯人另有其人。说被捕的那个男人不是犯人」



「是我失言了。还请您忘掉」



「这是冤罪吗?要是这样的话,真犯人又会是谁呢?」



我纠缠不休——幸好新郎没有把像跟踪狂一样纠缠的我给赶走,但虽说如此,他也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味的摇着头。



在这里表现出如此的在意,而且也让被害者遗族如此的痛苦,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但这里一旦放弃追问的话,通过这条途径来了解消息可能就不行了。来想一个他能轻松回答的问题吧。



「说起来,有电视局的人前来取材吗?在这期间我也接受了采访,对,作为枫桑的友人……」



「……嗯,是的,我也接受了采访。有多少次呢。我到底经历过这个多少次呢。是个很漂亮的大美女,把麦克风对着我的」



是姐姐啊。



这时候我才确信了,姐姐为了立证veildeman假说而追寻的事件,不是小料理店杀人事件,而是这边的新妻跟踪狂伤害致死事件——虽然这确认手段说不上是反证,而是奇怪的验证方式。然后,把『漂亮的大美女』就理所当然的认定为姐姐,我想想自己,好像也不是个没问题的弟弟。



不管怎样,为了隐藏起我是那个拿着采访设备之人的弟弟,我说出了自己也接受了采访这样拙劣的谎言,明明不这么说,新郎那边好像也不会起疑心——一天从早到晚都一直坐在这里的话,正经来讲,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更何况,他并不觉得杀害妻子的那个跟踪狂,是真正的犯人的话。



如同逮捕并不代表着有罪一样,逮捕也不代表着事件解决了——未解决事件。这跟是不是veildeman所为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