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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慢跑场地的献花(2 / 2)




……我突然很在意,在采访之中,姐姐是如何询问这位新郎的?她肯定是比我要更厉害的……,难道说她和我一样与新郎面对面,主张着veildeman假说,来跟他谈话的吗?给予被害者遗族这样怪异的真犯形象的话,作为报道机关来说可是罪孽深重啊——而且要是他是听了这样的话之后,才觉得『真凶另有其人』的话,我在这儿听取事件也没有意义啊。



因为情报源和我的出自同一处。



这就和昨天看的吵吵闹闹的电视节目的内容差不多了——嘛啊,没称呼姐姐为『利香姐』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位新郎,不像是能早起的人。



「我也只关注了新闻,但是在众说纷纭中,实在是很难弄清何为真实……,枫桑,是怎样被跟踪狂所杀的呢?」



我刻意的在问话中,强调了『被跟踪狂』……,这其中有挑拨的意味,而且『众说纷纭』这样故弄玄虚的表现,也是撒了个小谎。不如说不预先确认过在这世上其实没多少讨论的和这个事件相关的话题是不行的。因为这才是关键。



真是的,我的罪孽之重,比姐姐也差不到哪去。



「是黑杰克哟」



意外的直接回答了。



虽然多云酱不上道的这样说过了,不过推理小说的读者以外,居然意外的也有人知道这凶器?不,作为事件的当事人而言这是应当知道的事——不管如何,新郎对着我,说明了这是怎样的凶器,而不是那位医生,更不是海贼的标志。



「在慢跑中,就这样,从后面殴打她。粗略来看的话感觉也没受到外伤,还是如此的漂亮……就只有倒地的时候,把膝盖给划破了……」



他淡淡的说着。



内容却不如语气这般平淡。



一个接一个的质问着耷拉着脑袋的他,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就算是目前已知的情报,从当事者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也会更具有真实感,而他的话一说出口,我也有了疑问。



在慢跑中从后面殴打?



「也就是说,犯人也同样,在慢跑中吗?因为至少不比您妻子跑得要快的话,就无法殴打到慢跑中的人的后脑」



而且,想像一下的话,只比她跑得快一点点的那种程度也是不行的……,因为枫桑往前跑时,不是会导致黑杰克的威力减弱嘛?当然不会造成伤害是不可能的,但是应该不会造成致命伤……,而且在慢跑场地骑着自行车也是行不通的,更别提公路自行车了。



「啊啊……,与其说是慢跑,以我妻子而言,说是走路才更为接近。完全是以健康为目的的,一天走一万步」



原来如此。



说的像是比起高山爷爷早上的散步,更加能活动身体的体育活动。



「因为是边用耳机听音乐边走路的,所以才会没能察觉到后方有人在接近」



没有想要指责被害者的意思,更没有针对被害者遗族来说,不过这真是不用心啊……,就算没有跟踪狂,就算不是女性也不应不用心到这地步。而这对于针对女性的跟踪狂来说,动机充分得不得了。



「关于凶器是黑杰克这一点我倒是知道了……,那个,您妻子的尊容,是否有被布给遮住吗?」



因为是以被害者朋友的立场来提问的,『您妻子』暂且不论,『尊容』这种说法会让人感到不必要的疏远,但不这样去询问的话是不行的。



「布,是吗……」



新郎,在此时这样子抬起了脸来。



「虽然不知道布这个说法是不是妥当,当时是有帽子遮住的。防日晒用的……,以前妻子是在夜里跑步的,那时候会带着帽子,毕竟会担心太阳升起的时候的太阳光」



把慢跑时间选为日夜交替之时,这不是完完全全的不用心嘛?而遮太阳用的帽子的话,确实,取决于种类也会有完全遮住脸的那种……,但怎么说都不会是滑雪时只露出眼睛的那种吧,虽说倒是满足了条件。



说是速度很慢,不过在慢跑中,目标并不是一动不动的状况下,犯人所想要的,并不是自己下功夫,而是被害人自身,就把脸用面纱给遮住了,可以这样来假定吗?



Veildeman。



用布来遮住,用布来杀。



在这之后我呢,从垂头丧气的新郎那里,得知了当绫町枫桑被其他的慢跑者发现时已经处于心肺停止状态了,也没有在附近发现疑似犯人的人物,当她被送往临近的大学附属医院时,已经『逐步』死亡了,而包含安装了音乐的手机在内,没有任何一件东西被盗走,类似于这样那样的情报——尽管是缺乏体贴的提问,能答得出来的,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看着他没什么力气的样子,我心里就算再过意不去,这时候也不能放手。



比如那个游戏『屏幕·学校』,我也试着问了她是否是这个游戏的玩家,而与之相关的,



「不是的,不如说妻子对于游戏很苦手……,虽然也不是对于运动很得意,但要说的话她是户外派的」



这样子回答了。



正因为此才会来慢跑的啊。



被害者全员,都是特定的社交网络工作类游戏的玩家这一假说,这时候就也不成立了……,但新郎对于为什么我要问出这么意义不明的问题,这一点,他并没有反问。



所以说呢,抛开由于罪悪感而导致我受到了精神伤害不谈,事件听取方面已经圆满结束了——什么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还有一件我没问,想问但是问不出口的事。



那就是绫町枫桑的生日。



她被杀的一个月前的那天,是她的生日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就问了,但以亡妻的友人这种立场来讲,就很困难了——虽然有尽管是朋友,却仍然不知道生日的情况存在(比如说,我就不知道治冶木桑的生日。正确的年龄也不知道),但我并不想无端的增加暴露出诈称身份的风险。



无论从哪方面去考虑,都是该收手的时候了。



再呆在这里的话,真正的吊唁客出现了的话事情就大条了——尽管来讲,要是能够从这位吊唁客那里厚颜无耻的听取事件就最好不过了,但要是新郎一直都坐在这个长椅上的话,这个所谓的最好不也达成不了嘛。



我以最后的疑问为目的,又多问了一次——反正问问又没什么损失。



「要是跟踪狂不是犯人的话,真犯人到底会是谁呢?究竟谁会,把枫桑给……」



「……想知道吗?」



这样子。



这时候,新郎向前站了起来——哦呀,难道真的是出现了吊唁客,他又去打招呼了吗,我有些慌张,然而并不是,他往从献花的地方来讲,完全是相反的方向那里踉跄而去。



也没有吊唁客过来。



「想要知道的话,还请跟过来。让我来告诉你——被面纱遮住的,新妻的真实」



3



在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呢,而且既然说是要告诉我,为什么在长椅这里就不行呢,于此时追问的选项,其实是没有的——毕竟他有些神经质,要是因为追问导致他再次改了主意那我可受不了。所以说不如就顺着这个流向来。虽说我这也是钻了他情绪不稳定的空子,但就算再怎么迷茫,话都已经放在这里了,我还是让这千载难逢的机遇给溜走的话,这样的英才教育我可没有接受过。



总之,作为被害者遗族的寡夫所把我给带去的,果然还是他自己家——在不久之前,还是新婚夫妻二人的爱巢的,带有庭院的小独栋。



在路上则是没这么说话,可以说是尴尬死了……,虽然说我这样不擅长问问题的还是不要多问为好,不过这样也很让人担忧啊。而理所当然的,房子是在离慢跑场地不远的徒步范围内——所以说这种尴尬的场景,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我也认为这是可以余裕的再回来的距离,所以就把公路自行车停在了停车场到时候回来拿。那么我在调查阶段里有没有弄清楚绫町枫桑生前的住所呢,答案是没有被新郎发现出来的没有——所以不得不让他不发觉的走在前面……,和生日一样,虽说作为『朋友』连她自己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是有些不自然,不过为了能听到『被面纱遮住的新妻的真实』这种没什么方法弄到的东西,完全装作无知的样子才更为有利。



「有想让您见见的东西」



用玄关的钥匙开了门,脱了鞋走了进来之后,新郎这样说道。



「请吧,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毕竟是一个男鳏夫,也未有孩子。能先请您,先移步到那边,右手边的客厅里去吗。那件想让您见见的东西——不得不让您见的东西,已经在那里了。等我准备好了,也会马上过来的」



我有些激动了啊。是因为期待吗,还是恐惧呢。



新郎一边说着要去准备茶水,一边走向了厨房那边——尽管是第一次进入的家里,我还是本能的,知道厨房的位置。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的,按照所说的那样去向客厅——我不由地发出了呻吟。



当我打开隔扇的那个瞬间所感受到的,是别人家的那种味道,然而并不是这种东西。生理上不由自主的,让我向后退了几步……,这就和云类鹫鹰子一样,感觉和物理层面上被殴打到了鼻子差不多。就像水果腐烂了一样。



难道说想让我见的是榴莲吗?



但是,在和室的中间放置的,别说是榴莲了,连放在篮子里的蜜柑都没有……,在大夏天的客厅里放着被炉,而且还是有着厚厚的被子的那种,是稍微让我觉得有些不平衡的室内装饰,但这也是,具有家中的个性的,生活感的表现啊——也可以把这解释为没有空闲来整理被炉。和有一大家子人,无论是客厅还是私房都用光了的我家相比,有这样的客厅也是说得过去的。



问题在于,这刺鼻的异臭,是如何从这个被炉的内部散发出来的——该不会,这里面放了咸菜之类的让它发酵吧?我倒是也听说过有人用被炉来做酸奶的……。



想到这里,我一边想着这是有些失礼的行为——不,讲实话,没涉及到礼仪做法的话我是不会回头的——这时候想到了父母该怎么办啊——一边把被子卷起来一看,就发现了这内部有个掘地炉,而在可以把脚给放进去的凹陷里,然后呢,在那里的是。



在那底下的是腐烂的成人男性的尸体。



这是可以一眼看出是死了的,可以一眼看出是腐烂了的,这种程度的尸体,这种程度的腐烂。



和『发现』上吊子酱时不同,这种东西,连写下来发送给牵竹奶奶再等待她的意见的必要都没有——而且因为把被炉的被子给卷起来了,比之前更强的臭味,也就是腐烂臭,让我脊髓反应似的站了起来。



诶?



谁呀,这男的?



虽然之前说过这是一位成人男性,不过更加具体的来说的话,他是在掘地炉被挖掉的那部分里,保持着体育坐的姿势被埋着的,裸体男性——而且就像是发酵了一样,全身都稀稀烂烂的腐烂的,倒是无法一眼确认有没有外伤,至少这不是一位『女性』。毕竟是被不像是布的被炉被子给覆盖住的,也就意味着这应该并不是veildeman的所犯下的罪行……,而且,作为男性,也不满足veildeman假说中成为被害者的条件……。那到底为何,在绫町枫桑生前的家里,现在仍然是被害者遗族所生活的家里,有尸体呢?首先,在同一屋檐下有着尸体,甚至还是散发着臭味的那种个,新郎应该不会不注意到才——诶?



那,难道说这就是『想要您见见的东西』?『不得不让您见的东西』?



就这个腐烂的尸体?



「————咻!」



这时候。



总之,无论是从保存现场的意味上讲,还是从这腐烂臭中逃离的意味上讲,当我开始考虑离开这间客厅之时,我的后颈部,突然一下,这次才是真正的,受到了物理的冲击——我的意识开始远去。因为是向前倒下的,在我倒转的视线的那一端,我捕捉到了右手拿着布袋的,新郎的身影。



看上去沉甸甸的布袋——黑杰克。



一下高高的子向上挥起,『布的凶器』,再次挥向了我倒地的头部——然后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