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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 掟上今日子的妨碍公务罪&第九话 隐馆厄介的私闯民宅罪(2 / 2)




「置手纸侦探事务所所长」



「掟上今日子」



还有「无论什么案件都能在一天内解决!」这个强而有力的宣传标语(正确来说应该是「只要能在一天内解决,什么案件都可以!」吧)及地址、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



理论上,打这通电话是愚不可及的行为,因为名片上的人此刻正关在地下室的拘留所里,就算打电话过去,也不会有人接听,毫无意义可言,只是浪费时间。等于是把已经所剩无几的光阴白白蹉跎掉。



至少称不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刑警会做的事,但日怠井警部还是拿出手机,输入那组号码——期待会发生一些变化。



果不其然。



「您好,这里是置手纸侦探事务所。今日子现在不在事务所。」



电话只响一声就有人应答——至于这符不符合他的期待则很难说。



「呃……啊,那个。」



一丝不苟的说话方式,顿时让日怠井警部联想到照本宣科的电话答录机,可是那个忘却侦探不可能采取这种「会留下纪录」的联络方式……这不是电话语音,是活生生的人声。



但不是今日子小姐的声音,甚至不是女性的声音。



是男性,而且还是低沉的声音。



「如果您有事要找今日子,请稍后再打过来。如果是十万火急的要事,请在您可以透露的范围内,留下电话号码,再由今日子回电。」



倘若日怠井警部属于粗犷、不拘小节的类型,电话那头的人物则给人正直而诚实的印象——让人忍不住想借助其力。



「的确是十、十万火急的事,而且没有时间等待回电。」



对方是何方神圣?不难想像是置手纸侦探事务所的职员——真有人能在那个使唤人从没在客气的今日子小姐手下正常地工作吗?就连乍看之下对忘却侦探十分倾心的隐馆青年,在这方面也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以确定的是并非华生或海斯汀——忘却侦探没有固定的助手。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莫非是相当于哈德逊夫人或莱蒙小姐的人物吗?不过两者都是女性……虽说由男性来扮演这个角色也没什么问题。



「呃。就算您这么说,但如同我先前所述,今日子目前正因工作外出——啊,不。」



不知何故,电话那头的人物讲到这里突然噤声,然后又接着说。



「或许不能说是工作——总之她不在,一切得等她回来才能处理。」



他当然知道。因为当事人此刻正在地下室的拘留所里滚来滚去。



不过,对方口中的「或许不能说是工作」并不是指这件事吧——那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感觉抓到了线索。



「不好意思,我是千曲川署搜查一课的日怠井。」



一旦抓住就不能放手——总之,为了不让对方感觉可疑而挂断电话,日怠井警部自报家门。不过,倒也没指望对方会自我介绍。



「这真是,让您主动说明,实在不胜惶恐。反而是我太失礼了。我是今日子的警备主任,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敝姓亲切。」



对方也报上名来。



警备主任——嗯,是有需要。比起助手或房东或秘书都更能理解。



忘却侦探身上背着各种机密,因此事务所存在着相对严密的保全机制也并非不自然。



也可以说是负责看家的男人吧。



「可是日怠井先生,请容我再重覆一次,今日子现在——」



大概以为是警察打来委托她协助调查,正直且诚实的声音主人——亲切警备主任万分抱歉地说。抱歉归抱歉,但态度坚决,丝毫不为所动,真希望某个负责看守拘留所的年轻人能向他学习。



「呃,不是这个意思——」



日怠井警部迟疑了。



想当然耳,电话既然奇迹似地接通,日怠井警部自然希望亲切警备主任提供线索。



说得坦白一点,是想要向他寻求帮助。



不惜用各种方式——然而,让身为保镳的警备主任知道忘却侦探现在因强盗杀人的罪嫌遭到逮捕一事到底恰不恰当,一时半刻难以判断。



可能会让对方已经够顽固的态度变得更强硬。



站在保护今日子小姐的立场上,应该不可能对她遭到拘留的现状不以为意吧——况且,日怠井警部实在没有自信,自己能好好表达今日子小姐其实现在根本没个拘留样子的悲伤事实。



不如说日怠井警部希望对方能协助自己防止状况恶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这名保镳口中问出今日子小姐正在处理的工作内容呢。



打听——不,这可是审讯。



隔着电话,难度更高了。



(是要听天由命,还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呢——)



「关于忘却侦探目前正在调查,来自十木本未末先生的委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所以才打这通电话。」



日怠井警部直捣黄龙。



与其说是虚虚实实地套话,不如说有八成都是虚张声势。



「我目前正受今日子小姐所托,帮忙调查那件事——」



这句话不能说是谎话,但更不是实话。正确的说法是明明已经因为「那件事」逮捕今日子小姐,却还委托她「协助调查」,处于剪不断、理还乱的奇妙状态。



「…………」



亲切警备主任并未立即回答。



果然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吗。



不,考虑到置手纸侦探事务所绝对会严格遵守保密义务的性质,即便是专属的保镳,可能也无法完全掌握今日子小姐的工作内容——不是可能,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既然如此,再怎么紧紧抓住这一线希望不放,终究还是无法厘清被害人与嫌犯的关系吗——日怠井警部想,但就在此时。



「请等一下。我再回拨给您。」对方唐突地挂了电话。



再回拨给我?怎么回事?邮差上门来送信吗?在这种三更半夜——还没来得及觉得讶异,如他所说,电话马上就打来了。



只不过,不是打到日怠井警部的手机,而是打到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



哦,原来如此。



简单来说,对方借此确认他的身分——有道理,光靠手机的来电号码,又没有出示警察手册,只说「我是千曲川署搜查一课的日怠井」,无关虚实交错,也无关虚张声势,一切都太可疑了。



因此亲切警备主任才会重新打到这支固定电话,只要自己马上接起来,就能让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赖。这名负责忘却侦探安全的男子,不愧是忘却侦探可以在出门时把事务所交给他的人,看来头脑十分清楚……日怠井警部坦率地为他的机智与周到感到佩服,拿起话筒。



「喂,我是千曲川署搜查一课的日怠井。」



「……您好,敝姓亲切。」



亲切警备主任稍微停顿了一下,如此回答再次自报家门的日怠井警部——不自然的停顿。



(该不会还连上电脑,进行声纹鉴定,判断跟刚才是同一个人才继续通联吧……?)



这是十分有可能的推论,没人能保证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为了保护保密到家的忘却侦探,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此一来,要从对方口中问出想知道的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日怠井警部半放弃地开始在脑海中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接下来就向您报告十木本未末先生的委托内容,请问您手边准备好纸笔了吗?」



警备主任说。



向我报告?准备好纸笔?



这句话令没准备纸笔不打紧,连心理准备也没做好的日怠井警部手忙脚乱——还忍不住反射性地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可、可以吗?」



「可以。」



亲切警备主任回答得云淡风轻。



「这下子又要被开除了,不过请不要放在心上,到被开除之前都是我的工作。」



「…………」



「不,被开除之后才是我的工作吧。总而言之,比起我被开除,更重要的是今日子小姐的人身安全。」



「…………」



这种忠诚度着实有点危险,是现代的民主主义国家不太会有的忠诚……日怠井警部心想这下更加不能让他知道今日子小姐目前已成阶下囚的事实。一个不小心,就换成自己的生命有危险了。



话虽如此,对方似乎也已经理解到事情非同小可——还是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还有,我想您也明白,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表示接下来要说的话,再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这样也没关系的话。」



「当、当然没关系。请务必告诉我……」



「十木本家的公子——十木本未末委托今日子小姐帮忙搜集收藏品。」



亲切警备主任简单扼要、不卖关子,但又与心急如焚的日怠井警部恰恰相反,以自己的步调如是说——搜集收藏品?



对了,被害人同时也是硬币收藏家……原来如此。



亲切警备主任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话又说回来,的确也只能想到这样的委托内容。



日怠井警部至今始终直觉认定忘却侦探只接刑案,但她又不是刑事部的刑警。倘若所有调查都在她的业务范围内,就跟找人或找宠物一样,寻找稀有的钱币也会是侦探的业务之一。



反而是直到刚才都没想到才不可思议——对日怠井警部而言,委托的内容为何都不是重点。之所以要问清楚,只是为了证明「被害人委托过嫌犯」而已,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就是一百分。



等于突破了第一层密室。



只要与屋子里——而且还是屋子的主人里应外合,要瞒过警察岗哨和巡逻员警的眼睛溜进去倒也不是一件难事。



(应该没有暗门或密道吧——)



十木本之所以要那么躲躲藏藏的,若说自然也诚属自然。



毕竟这牵涉到他的生存价值——也就是收藏品。十木本身为高等游民,同时也是业界名人,光是「他在找什么」或「他找到什么」这种不着边际的消息传出去,可能就会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



所以才找上忘却侦探吗。



没带名片也是为了更彻底保密……?



密室中的密会。



(看样子,大致可以看到轮廓了——)



日怠井警部终于可以沉浸在总算把一块拼图拼上去的感觉里。



「不过,这只是台面上的委托。」



亲切警备主任接着说。



「真相并非如此。」



并非如此?



5



真相似乎并非如此。



现状——或说是异常的现实让我不得不这么想。原本像我这种非高等游民的一般庶民,根本没有机会踏进这般奢华的豪宅。



原本看到外观时,心想大概会是一栋像是出现在推理小说里的建筑物,但从后门进到里面一看,发现早已超出推理小说的范围,简直像是世界遗产的宫殿。墙壁、天花板、楼梯和扶手明明都充满了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却有闪闪发光的感觉。还有绝非只是用来装饰的暖炉和撞球台,全都气派地经过时代的洗礼。



事实上,据管原女士所说,这栋历史悠久的建筑似乎是从海外移筑过来的——感觉就像在警告他「所以请不要随便乱碰」。话说回来,楼梯旁装了电梯、到处都有最新型的空气清净机,许多地方都已经改建得很现代化……



走廊的墙壁上还挂着肖像画。



好几幅画并排陈列,起初还以为是用来怀念身为资产家的十木本家历代祖先,但仔细一看,每幅画都是同一个人,从小时候一路画到长大。跟着老婆婆,走在挂满一整排画作的走廊上,看到的最后一幅是四十出头的壮年,看来这些画作显然是这次遇害的豪宅主人——十木本未末的肖像。



既然是绘画,难免经过某种程度的美化,但依旧是会令人看到出神的稀世美男子。



再加上可以说是家世的关系吗,散发出一股中世纪的贵族气息。



从「龟井加平」这个化名开始,即使知道本名以后,仍旧有些模糊难辨的「命案被害人」形象终于与视觉产生连结——在倒抽一口气的同时,也无法不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嗯……



呃,其实没问题,其实这是个人的自由,但是依照年份把自己的肖像画挂在自己家的走廊上,到底是有多自恋啊……?



一般庶民难以理解的感性。



感觉很有事,似乎内幕重重……在另一方面,又觉得很肤浅……



「怎么啦?就是这个房间。不进来吗?有话进来再说。」



我只是稍微停下了脚步,走在前方的老婆婆立刻射来带刺的一声——虽然我没有这个意思,或许还是被她眼尖地看穿我对「少爷」抱持批判。



想到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才在她的带路下跟着进了屋,但仔细想想,这位老婆婆可是命案的第一发现者——换句话说,也是害今日子小姐被捕的罪魁祸首。



从其立场来看,由她这个奶妈从小照顾到大的「少爷」遭到「今日子小姐杀害」,而不知何故,又认为我是今日子小姐的「搭档」——她虽然说不会吃了我,但从这点来判断,在这里向我「报仇」也不奇怪。



我不禁发起抖来,回头张望,再把四周围环顾一遍,屋里似乎没有其他人。看来警察并不打算踏进屋子里——反过来说,屋子里享有治外法权,不,根本是三不管地带。



一旦进入密室,就都是发生在密室里的事——我做事也太欠缺考虑了。



都说是奶妈了,那就跟亲人没两样。



就算今日子小姐真的有罪,但因此被害人遗属对我动用私刑,未免也太冤了——还是说,搭档也跟亲人没两样呢?



果然还是这点令人摸不透。要是能想通这一点,我也不会傻傻地跟着她闯进这个莫名其妙,有如阎罗殿的密室里——「少爷」认识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头雾水地被带到三楼最里面的这个房间,看似是客房。以有钱人的说法,该说是招待所GuestHouse吗——宛如饭店的一个房间。看样子,她并不是把我当客人接待,纯粹只是把我带到最后面,最不会被人看见的房间——不会被在屋外巡逻的警察发现的房间。



「没什么可招待的,没关系吧?反正你也不是来喝茶的。」



管原女士如是说,往厚重桌子周围的椅子一坐——我虽然满心疑惑,也同样在她正前方的椅子坐下。



我的确不是来喝茶的,此时只能屏息以对。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得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才行。



虽然感觉情况已经够糟了。



「哼。果真如少爷所说,是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呢,你这家伙。」



老婆婆毫不掩饰地对我畏畏缩缩的态度表现出轻蔑之意,话也说得极不客气——在法国被和善老人骗,这次又在故国被坏心眼的老婆婆欺负。



而且又来了,「少爷」。



为何素未谋面,直到刚刚才拜见他的尊容,一个小时前才听过他的名字,半天前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的富家子会对我品头论足呢,而且还是恶毒的批评——我是这么有名的人吗?



怎么也想不明白。



假使十木本是今日子小姐的委托人,为了委托她某件事,调查过忘却侦探的可信度(假使在委托侦探调查以前,先调查侦探本人),那么我这个常客浮上水面也不足为奇……是吗?



虽说是绝对会严格遵守保密义务的侦探事务所,但我这种客户还是很特殊,就算今日子小姐的口风再紧,消息还是有可能从她身边的人走漏出去。说得极端一点,即使今日子小姐忘了,当事人如我,也记得委托她解决的案件内容,自然有可能不小心向朋友说溜嘴。朋友再把我的经验谈不小心告诉他的朋友。因此,就算无法打探出委托内容的细节,要打听到我这个委托人倒也不是件难事——可是,就算是那样,也是非常辛苦的调查。



为了调查此事,还得雇用其他侦探——不过嘛,既然住在这种房子里,或许有金山银山可以挥霍……



而且还不是把我当成「常客」而是「搭档」,可能连我的委托内容都摸清楚了。以最近来说,无非是发生在法国的那件事……不。



无论我受到谁、因为什么、得到怎样的评价——即便对我有疑似冤枉的偏见,在目前这个状况下,有句话我非说不可。



不管要做什么,或被做什么,都等我说完这句话再说。



「……首先。」



「什么?」



「首先,呃……关于十木本未末先生的死,我深感遗憾,请节哀顺变。」



说出来了。有什么话都得先从这句话开始。



老实说,常识也告诉我,现在或许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但不管怎样,有人死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无论这个人对我有什么看法,这句话都不能省略——更何况这个坐在我前面,说是态度恶劣也不为过的刁钻老婆婆才刚失去与亲人没两样的「少爷」。



她应该无法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能保持才奇怪。



如果是冤罪体质的我,或是以此为业的今日子小姐或日怠井警部倒还罢了,所谓「命案」对普通人也许是一辈子都不会碰到一次的大事。



更何况还是强盗杀人案。



应该宽容地面对她的刁难与恶劣——这么说来,「怀疑第一发现者」可真是超级没人性的一句话。



只是,在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况下还保持礼节的态度或许不甚合乎常轨,只见管原女士愣了一下,一脸茫然,然后看似无奈,接着面带苦涩地说。



「这种场面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从这句话的语气听来,她或许不是无奈,而是真的瞧不起我。



不会看场合说话是我的老毛病了,所以这也没办法,可是——



「……?第一次?」



这个部分我有点不能接受。



不可能吧。



被害人十木本又不是孑然一身、离群索居,除了我,理当还有其他人对他的死于非命表示哀悼之意吧——即使警方尚未将这件事公诸于世,应该也已经通知亲近的人……



……难道不是没有通知,而是没有人可以通知吗?



没有亲近的人?



我再次意识到屋里没有其他人的事实——意识到这异样的事实。



屋子里没有警察进驻一事还算可以理解——可是,像这种时候,被害人的亲戚不是应该放下一切赶来吗?因为他非但不是孑然一身、离群索居之人,还出自声名显赫的世家、大型银行创办人家族——不。



佯装不知才更残酷吧。



高等游民、败家子、不务正业的人、收藏家……这些连头衔都称不上的头衔无法给人太好的印象这点,我不也一样吗——就算亲戚对他敬而远之,我也没有对此不以为然的资格。



别说是哀悼之意了。



就算觉得他活该死得好也不奇……这么说来,明明还有其他住在这里工作的佣人才是。除了「管家婆婆」管原女士以外都被支开的状况,也更加平添了一股悲凉。



密室中——这个「家」里。



那么,刚才她那瞧不起人的表情,也许其实是自嘲的笑容。自嘲于第一个向自己费尽心思带大的「少爷」之死表示哀悼的人,竟是像我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这种现实——



「那个……我该说什么才好?」



「你就是这样,才会被少爷视为眼中钉吧。」



老婆婆打断不知是否该道歉,支支吾吾的我(鬼鬼祟祟的人)说道。



「视……视为眼中钉?我吗?」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我甚至开始同情他,但他不仅认识我,还视我为眼中钉,实在无法听听就算了——虽说隐馆厄介已经习惯受到周围莫须有的怀疑,可是竟然有连周围都不是,根本素昧平生的人也视我为眼中钉,让我真的无法接受。



如果只是用白眼看我还好……



「眼中钉有点夸大其词了,顶多是视你为RIVAL好对手吧。」



或许是不忍心见我受到太大的打击,管原女士用她显然不常用的外来语重新阐述一遍——但那并不能缓和我受到的冲击。



到底是为什么?大银行的创办人家族成员之一,怎么看在生活上应该都不会有任何不满或不自由,与贵族没两样的男性,为何会把找不到工作又有冤罪体质的我当成眼中钉——视我为好对手呢?



不,把身为强盗杀人案被害人的他当成宛如出现在推理小说登场人物表上的「第一位被害人」那样,单从片面的简介去理解他是不对的,应该也要理解高等游民也有高等游民的烦恼及痛苦,但……就算是那样,我过的也绝不是绝顶幸福的人生。



压根儿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会被视为眼中钉的事。



我完全不会威胁到他——这么崭新的找碴理由,这辈子蒙受过无数不白之冤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什么找碴,太过分了。你根本不知道少爷的心情。」



「不、不是,我当然不知道……可是我真的心里完全没个底啊。」



不然请让我找侦探来——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时,管原女士说。



「你是少爷羡慕得不得了,却又无法成为的人——忘却侦探的搭档。」



管原女士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



彷佛要把迟钝的我咬碎般。



「难不成……」



搭档。忘却侦探的搭档。



然而被她这样紧咬着不放,终于让我抓到重点了。



虽然觉得可能性极低,但倘若冤罪体质的我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还真的只有这件事——也只有这件事。



「难不成十木本——想成为忘却侦探的搭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