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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2 / 2)


  “要是能与这位未婚妻结为朋友……”

  少年的脸忽而血色尽失。

  他喃喃低语。

  “你一直在骗我?”

  “骗你?我骗你什么了。我可是一次也没有说过谎。”

  尚棠阴恻恻的笑了。

  “我是说过想和你成为一家人。可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你不会真以为我想嫁给你吧?”

  “实话说,不过是狐朋狗友一块花天酒地的交情而已。顶破天……算是一场兄弟情?”

  关玉麟俯视着她,被阴影遮蔽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流淌。

  他曾陪尚棠夜游花街,逃课赌博,赛马游园……这些约会比起暧昧,的确更像是兄弟情。

  他跟尚棠之间没有哪一点儿称得上暧昧的回忆。

  去花街,他付钱尚棠看美人跳舞。去赌坊,他付本金,赢了算尚棠的。他送给尚棠那些稀罕玩意儿,没有任何一件是以恋人的名义送的。

  这半年全都是他一厢情愿,一意孤行。

  尚棠是为了沉临渊而接近阿姐,而自己却对尚棠一见钟情。

  就为了这种……年少轻狂,自以为是的幻想。为了‘恋爱’这种虚无缥缈的泡影。

  他把阿姐……

  那个珍他敬他爱他如神明的阿姐……

  关玉麟忽而从喉间发出压抑至极的几声轻笑,再抬眸,眼白已是爬满血丝,血红欲滴,瞧着格外瘆人。

  “所以,你也骗了我阿姐?”

  他那凌厉如开刃剑般的杀意满溢出来。

  “今天诱她来这里,尚棠,也有你的份儿么?”

  尚棠晦暗的看着关玉秀,没说话。

  沉临渊慢条斯理的以折扇隔开剑尖,手指挑了丝脸上流下的血,瞧着,笑的肆无忌惮。

  “棠棠是我的心上人,关玉麟,你以为你能在我这个皇子面前如此放肆?”

  他坐直身子,以扇遮面,单露出的一双眼,目光阴冷。袖中手腕一抖,倏地庭院房檐、院墙、廊边,冒出影影绰绰的黑色人影。

  夜风萧萧,明月高悬,红灯笼将灭未灭,少年手中的剑刃映着寒芒。

  高高束起的银发似有凌乱,眸子阴沉沉扫过那些或站或蹲的黑影,少年嗤笑一声。

  “能啊。”

  幽绿色的眼珠中爆发出比手中利刃还凌厉的寒光来,他的表情反而缓和了。他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说。

  “只要把你们全都杀光,没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剑芒如电般刺向沉临渊心口。

  沉临渊一撩衣摆,猛的翻身将身下石凳踢出,同时两手成抓,勒住关玉秀的肩膀,将其扔向关玉麟。

  石凳在爆裂的剑光中骤然轰碎,关玉麟连忙一手接住,将姐姐揽入怀中。

  “疯子,你真想造反不成?”沉临渊瞥向那石凳碎屑,语气终于带上些许凝重。

  “造反的可不是我。”

  关玉麟小心的把关玉秀的头往肩膀上扶了扶,也不顾剑招落空、四周黑影逼近,头也没抬的说。

  沉临渊眼皮一跳,抬手让死士停下。

  “玉麟,你这是怎么说?”

  他缓和了语气问。

  “前天,我手下的人从迎宾楼里搜出了样物什,据说,是叁殿下你暗卫队的信物。嗯……还有几封密函。”

  关玉麟碧绿的眼珠,朱红的眼白,在那张俊秀非凡,此刻毫无表情的脸上平添一股森森鬼气:“皇子私自和善秘术的南江王族勾结在一起,也是叛国重罪,是不是?”

  “你以为父皇会信?”

  沉临渊还在笑,但眼中已毫无笑意。

  “你是皇子,但皇子不止你一个。更何况你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个。”

  关玉麟不再看他,用下巴蹭着姐姐的头顶,用百无聊赖的语气说。

  “我父母是皇上深交多年的好友,也是给皇室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臣。你觉得事情真曝光了,圣上会信谁?”

  “失信一次,你还想让圣上再信任你?这种教训摔马那次不就已经有了。之后陛下就再也没带你去过边关。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这么多年拼命的想挽回自己的形象是吧?”

  “只意外死个通敌叛国的皇子……”

  关玉麟哼笑。

  “有什么大不了?”

  “——”

  沉临渊勾起的嘴角终于完全落下了。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

  那双漆黑的眼像是深不见底漩涡,绞在里面的是在人前隐藏极深暴虐残忍。

  “——你,才是。”

  因为咬字过于用力,口中发出齿牙相碰的咯咯声,清晰可闻。

  “区区一个脏屌烂根的杂碎。怎么敢碰我阿姐。”

  关玉麟同样抬起眼,碧色暗河汹涌着癫狂的破坏欲,狰狞疯狂,几近疯魔,偏偏欣俊的面上仍端的是一派平静。

  “看我把你阉了。切下来一片片塞你嘴里。”

  他一字一句,语调平缓。剑指其人,自下至上,缓缓描绘。

  “你碰过我阿姐的手指,胳膊,嘴唇……”

  “我都要剁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