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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 2)


  但是,这种感情,并不是可以诉之于口的。

  他只能每日多花时间接近柳愉生,那就是他的爱恋的方式,隐藏在心底,将他当成一位弟弟来好好对待。

  当成都也被轰炸的时候,周家再也不愿意呆在国内了。

  而美利坚那边的亲人也来电报让他们快点过去,于是,他家里决定马上离开。

  他最后去找柳愉生的时候,他的确是想的这是最后一次看他了,他的这种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在他离开之后,他就应该让它了结,在美利坚结婚生子,所以,当时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痛哭,好象是比敌机的轰炸还让他恐惧与难受的情绪在他的心里。

  他去了美利坚后,就有门当户对的小姐,家里安排他成亲,不过,他的脑子里全是柳愉生,即使换了一个国度,即使在地球的另一边,他的脑子里也还全是柳愉生。

  他不断拒绝家里让他成亲的要求,甚至之后搬到了别的城市去生活,直到有一个认识的美利坚人说要到中国来摄影,那种翻天蹈海的思念与爱慕让他下定决心,他要回来找柳愉生,他要告诉柳愉生,自己对他的爱情,恳求他爱自己,和自己在一起。

  第六章 跑警报与照相

  就这样,柳愉生就在周耀华住的小公馆里住了下来。

  柳愉生每日去学校授课,自有周耀华安排的私家黄包车送他过去,周耀华每天也挺忙,一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应酬做事。

  有传言说日本人接连吃败仗,过不了多久中国就会取得胜利,这自然让全民精神振奋,但是,日本人对重庆和成都的轰炸却会因此密集起来,毕竟,谁即使要死也想让对手惨点,所以,成都的警报最近一直很多,于是,学校里便也放了假。

  不知道应该说柳愉生这人比较懒,或者是他太霍达连命也不怎么在乎,每次警报拉响,他一般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怎么理那警报。

  他不跑警报,居然每次也都没有炸过来。这也该说他运气好吧。

  现在学校放假了,他也就闲下来了,便决定将以前准备写的书好好开头往下写了。

  这日上午,警报又响,周洋公馆里的厨子下人们都跑警报去了,就剩一个守门的,他不敢走,因为无论怎么劝柳愉生,柳愉生都没有去躲警报的意思。

  周耀华从会馆里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从人,看到守门人还在,便还颇惊奇,道,“老刘,怎么还在?关了门躲警报去吧。”

  老刘上前道,“老爷,我在这里守着也没什么,轰炸真的来了也跑得赢,有个人守着公馆总是好的,何况柳先生也没有出去躲警报呢。”

  老刘的一番话说得作为主人的周耀华心里自然欢喜,只是当听到柳先生也在一句的时候,才露出诧异,道,“愉生没有出去。”

  老刘道,“柳先生每次躲警报都不出去的,或者坐太阳底下和老头我说说话,或者就在房里看书。”

  周耀华最近实在忙,虽然想多些时间来和柳愉生相处,却奈何没有时间,便一心打算着等这一段时间忙过了就劝柳愉生和他出国去。

  他一向大半时间在外,和柳愉生差不多晚上时候才能见面,于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柳愉生一直没有出去躲警报。

  想到以前城里被炸,房屋倒塌,又有大火,死伤不少人,他就有些心有余悸,柳愉生怎么就不跑出去躲警报呢,要是真的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每次警报来,一向惜命的周耀华都是会去躲的,一般是和商场上的朋友,或者会馆里的人一起,在城外去了依然可以谈生意谈时事,他以为柳愉生定然也和他的学生或者其他老师一起到东门那边躲警报了,没想到柳愉生每次都在家里没有动。

  在此要说一下抗战时候成都跑警报是怎么回事。

  官方预测敌机会来袭,就会发布警报。

  成都城外也是平原,沟壑水渠环绕着良田,路边田地边长着各种树丛,这一大片空阔的田野、沟壑水渠、灌木树丛便是最好的躲警报的所在。

  警报一来,成都人民就往城外跑,这就是所谓躲警报。

  因为多警报已成常事,一大批的人往城外的荒郊野外跑,有了人,就有了市场需求,荒郊野外的一些地方就开起了很多小吃摊子,卖成都的各种小吃,还有到城外开简易茶馆的,那些谈生意的,即使城内警报连连,他们依然可以转战到城外去边躲警报,边进茶馆继续谈生意。

  成都人民实在是太悠闲而乐于享乐的,后来躲警报,也可以被他们当成一种消遣,躲警报躲到城郊城外了,可以当成是踏青赏景,还可以吃各种小吃,或者继续坐茶馆,听扬琴说书之类,更有甚者,为适应躲警报的阔人之需,妓 女行业也在郊外开设临时营业所,并且还生意兴隆。

  不得不说,成都人真的是能够做到气定神闲,躲警报已经成为了日常事务,那么,也能够被做得富有悠闲玩乐性质。

  周耀华非常惜命,本是直接出城躲警报的,为了回家来拿点重要东西才回来了。却知道了柳愉生根本不把躲警报当成一回事的事情。

  他上楼来找柳愉生的时候,柳愉生正在悠闲平和地写大字,研究王羲之和王献之父子的字。

  “愉生,你怎么还在,快出城躲警报!”周耀华没有敲门,因为太着急直接冲进柳愉生的房间,看他还在写字,便大急地上前拉他出城躲警报。

  柳愉生倒是悠闲自在的,只在周耀华突然闯进来拉他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后就笑了,道,“每天都在让躲警报,你看,又有哪天真的炸来了,再说,即使真的炸来了,怎么会那么凑巧就落我头顶呢,费力费功夫地往城外跑,还不如就在院子晒晒太阳看看书写写字呢。”

  “你怎么这么想,躲出去总比在城里安全,走,快点,收拾一下,马上和我出城躲警报去。”周耀华强硬而着急地道。

  柳愉生朝他笑了笑,还拍了拍周耀华的胳膊,“你快躲出去吧!我就在这里写写字,不会有问题的,即使真的炸来了,我又不是没有眼睛没有脚,难道眼看着炸弹来炸我不知道跑啊。”

  周耀华被柳愉生这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得不轻,直接回书房拿了东西,抓了一件厚的紫貂毛的大衣,然后就毫不客气地来拉柳愉生走。

  柳愉生被周耀华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给弄得哭笑不得,不能反抗,只得被他拉出去了。

  从人们又拿了些东西,周耀华便带着柳愉生坐黄包车往城外赶。

  只看到天上少有的明净,白云几朵,风清云淡,天气祥和,哪里有什么敌机的影子。

  到了郊外,河水清澈,冷风吹来,还挺冷的。

  周耀华才刚准备将手里的大衣给柳愉生,就有人喊他。

  柳愉生看着一个洋人对着周耀华招手,周耀华一边带着柳愉生过去,一边说道,“这位是我在美国认识的好友,叫詹姆斯,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不过,他喜欢拍摄,便要求我带他到中国来了,他说他要记录下战时的中国后方……”

  柳愉生因为周耀华的话而又多注意了那洋人两眼,因为柳愉生对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实在有辨别障碍,虽然猜测这人就是他遇到周耀华那天周耀华陪着的洋人,但却不敢确定。

  詹姆斯让他的两个中国人助手给他收拾摄影器材的一应东西,自己走到周耀华面前,叽里呱啦说了些英文,柳愉生并没有听懂。

  后来,才听詹姆斯用很蹩脚的口音说中文道,“你好!新会……新会……”

  詹姆斯看柳愉生穿一身长衫,想他是传统的中国人,说着还拱手用中国人的礼节行礼。

  柳愉生便只好也拱手让了礼,“你好,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