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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第70节(1 / 2)





  那人身负重伤,身上挨了好几刀,浑身都是血,身上可见森森的白骨,仿佛快要死去。

  虞思谦年幼,吓得尖叫,虞衍捂住他的嘴,有条不紊的将人搬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吩咐虞思谦端谁,又拿出救治的东西,面容俱是沉着冷静,不似他跑去拿水的路上,腿脚不稳,还生摔了。

  一直到天黑,才将人从鬼门关上拽回来,虞思谦颤颤惊惊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一方帕子,那帕子是他用来替虞衍擦汗的。

  上头不仅有虞衍的汗,还有他的泪水,和那人的血。

  好多事他都忘了,唯独忘不了兄长的神情,坐怀不乱,永远胜券在握。

  最叫他钦佩。

  许多年了,他都没有忘记,所以虞衍一走,即使双亲说了不当有他这个儿子,虞思谦也从来没有忘记他的这个哥哥。

  “思谦高了,许多年不见,已然能撑起一片天地。”

  虞衍说的这番话可谓大有深意,能撑起一片天地,所以在朝廷追击他的时候,他躲到了虞思谦的府邸。

  外郊的杀人案,虞衍牵扯其中。

  虞思谦心绪不宁,他下朝那日,拿着虞衍的年轻时候的画像去了礼部,想着人张贴寻找他的哥哥,不料撞上了刑部的人,在刑部哪里看到朝廷的逃犯。

  如今他掌管大理寺,许多的事都与刑部交接,再没有比他更好查的。

  昔年未见的兄长,原来一直在上京的太医院,成了康王党下太医的义子,更和后宫有牵扯,他如今的名字已是朝中的忌讳,两人也约上好去上京当街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虞思谦热泪盈眶,说不清心里的苦楚,他这一路的不易,都是兄长在支撑他。

  多年不见,竟然是如此光景,万万不敢想。

  “思谦不说话,是觉得兄长给你蒙羞了。”

  虞衍喝光手里的茶,笑着对他说,“如今的兄长去无可去,只盼着你收留,能许给一方地避避风头,待事情过去再寻去处。”

  虽说是朝廷的要犯,论起是大义,虞思谦该着人将他抓起来,但心中的柔软和对兄长的依恋,私心告诉他不许,这是他在上京城唯一的亲人。

  千千万万种头绪,汇集在一起,始终叹成一口气,妥协道,“兄长如今流落在外,做弟弟的又如何能睡得安稳。”

  他没有说自己寻找他许多年,人都会变,虞衍脸上还有从前的样子,但也不复从前的光阴了。

  虞衍心里有数,他的这个弟弟最是心软。

  他不求名利,削发修道,一路艰苦来到上京,极有可能是为了寻他,虞衍看透不说破。

  放榜那日,他便盯上了,宋畚找宋欢欢做后路,那虞思谦就是他虞衍的后路。

  “哥哥只管住下,只是要委屈一阵,如今是多事之秋,朝中不算安稳,哥哥还是独善其身最好,这处宅子清净人又少,你在这里,我也能放心安心了。”

  虞衍搁下茶杯,第一次走到虞思谦的面前,居高临下,端详他的亲弟弟。

  眸光的笑意来得莫名,思谦并非他的亲弟弟,是他母亲和别人生的,如果没有虞思谦,或许,或许,他也不会活得这么累。

  所以利用起他也不必要手软,有什么心软的,弟弟过得好,哥哥过的累。

  弟弟前半生享了那么多福气,也该够了。

  “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要问。”

  虞思谦摩挲着茶盏,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问起,问何事呢,问虞衍为何要与人结党营私,篡位夺权,又想问为何那时候一走了之,这么多年也从来不会往家里修一封书信。

  究竟是为什么,但木已成舟,问许许多多,得到了答案又如何。

  许是知道他的难为情,难开口。

  为了叫虞思谦心安,也为了他能够庇护自己,虞衍很自觉的说出了这些年的过往。

  就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声音漫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说。

  “早年离家是为了能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也为了救济更多的人,村里的大夫不能再教会我许多了。”

  他还记得最初的想法。

  时时刻刻都记得,但是记得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虞衍。

  篱笆书下的少年,救死扶伤的心愿,早被这世俗蚕食得一点不剩。

  如今活着,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他让我去更远的地方,会有人交给我更多的东西,见的东西多了,自己不用人教,也能收获许多。”

  虞衍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他嗅觉比常人更敏锐,自小便能分辨很多的药材。

  “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父亲和母亲不愿我出来,即使我跪在面前求他们,他们也不让,没有别的办法,我便私自走了。”

  他够狠心,也有骨气。

  出去的时候分文不带,也从来没有哭着鼻子回来。这就是虞思谦印象里的兄长,一直那么无所不能。

  虞衍走掉的时候,父亲大发雷霆,砸碎许许多多的东西,指着门口说,权当没养过他这个儿子。

  虞思谦却因为舍不得他而发起了高热,病了将近半月,才堪堪救治过来。

  救济二字,倒和当年的虞衍,挂上了钩。

  那时候他的菩萨心肠远扬。一身青衫一块方桌,就在村口的梨花树下坐义诊,从不收一点好处,大家都叫他虞家的男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