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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隔壁车道上有司机摁着喇叭,朝任勤勤吹响了口哨。

  沈铎突然沉下脸,一脚油门,车飞驰出去,将那辆车远远抛在身后。

  任勤勤不由得紧抓住门把手。

  过了半晌,车速才逐渐恢复正常。

  任勤勤轻声说:“你其实可以把车棚升起来的。”

  沈铎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想看景吗?”

  “是啊。可是……”

  “玩你自己的,不用管别的事。”沈铎道。

  任勤勤斜靠着车门,下巴搁在胳膊上,眺望着日光西斜下的英伦田园,忽而笑了。

  *

  沈家在剑桥的宅邸是一栋有百年历史的灰色砖房。

  葱郁的常青藤爬满朝庭院的那一整面墙,每一扇窗户都亮着橘色的灯光,后院传来犬吠声。

  他们抵达的时候,老管家布朗已带着男仆恭候在门口了。他们一早就自伦敦赶来,将东家这栋久没住人的房子收拾了出来。

  这栋屋子同伦敦的华宅又截然不同,古朴,厚重。马鞍随意地搁在栏杆上,墙上挂着古老的壁毯和动物标本,木质的地板和楼梯踩上去会咯吱作响。

  “以前,到了狩猎季,家父偶尔会过来小住。”沈铎指着房梁下一只硕大的马鹿头标本,“这就是他猎到的。”

  “你也打猎?”任勤勤把玩着一根马鞭。

  “不经常玩。”沈铎说,“狩猎是有钱且有闲的人玩的,我没那么多闲暇时间。”

  屋里的斗柜上摆着银相框,里面那个壮年版的沈铎,应该就是年轻时的沈含章,而他身边搂着猎-枪的小少年,眉目如画,面色天生有几分冷清倨傲。

  “你怎么打小就一张‘冷傲天’的脸色呀。”任勤勤喷笑。

  “就你观察力细致入微。”沈铎回以白眼。

  幼年沈铎穿着英式猎装,带着贝雷帽,身边还有一只高大的猎狐犬,一副小贵族绅士的派头。

  如果不是常听他说自己做船员时的吃苦生活,会真的当他衔着银匙出生,一双金足从未落在泥地里过。

  沈铎带着任勤勤参观老宅。

  这栋屋子不过是沈家众多物业中的一座狩猎行宫,可依旧被各种收藏品填满。

  威尼斯古董金钟,拿破仑时期的镶银象牙烛台,亨八时期的琥珀小神龛……

  楼梯对面的墙壁上悬挂张一张透纳的油画。怒海惊涛之中,一艘船正在同巨浪搏击,气势恢宏,惊心动魄。

  沈家真是和海洋结缘的家族。

  任勤勤忍不住问:“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一栋房子里,挂着梵高?”

  她不过随口一问,没想沈铎居然真的回答道:

  “梵高都在法国的物业里。巴黎有两张,阿维-尼翁的庄园里有一张。都是爸爸在世的时候买下的……”

  虽然知道对于沈铎来说,这些名画收藏稀松平常,真不是有意在线炫富。可任勤勤依旧为沈家不可估量的财富而震惊。

  楼梯口的墙上还挂着一张巨大的古董挂毯。

  任勤勤歪着脑袋观摩:“这个挂毯又有什么故事?”

  “这个呀……”沈铎似笑非笑地撇了一下嘴,“这挂毯是中世纪的老古董了,讲的是一群人在森林里猎杀女巫的故事。”

  怎么突然就走黑暗宗教风了?

  “那时候,黑死病横扫欧洲,人们认为将女巫烧死就可以停止瘟疫。”沈铎嗓音突然低沉了下来,轮廓在幽暗的灯光中愈发深邃,“你看,里面的人正在割下女巫的头发。”

  挂毯太古旧了,细节图案都模糊不清。任勤勤不得不把脸凑近。

  “当时的人们认为女巫的力量取决于她们头发的长短。于是在烧死女巫前,会把她们的头发割下来。”沈铎幽幽道,“而这些头发,他们也另有用途。你看挂毯上左边那片森林。”

  那片森林黑糊糊一团,任勤勤凑到跟前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玄机。

  沈铎说:“这一块就是用女巫的头发织的……”

  任勤勤的后颈唰地炸起一片寒毛,连连后退。

  可身后就是楼梯。她一脚踏空,整个人朝后仰去——

  沈铎骤然变色,一步上前,伸手将她搂住。

  任勤勤的心跳一瞬间飚上了120,不仅仅因为全身重心都系在沈铎的手臂上,也因为挨在一起的温热胸膛,因为视线里那一张靠得太近的脸。

  沈铎的脸也是精心修饰过的。他的鬓角整齐,眉毛浓密却不杂乱,胡须剃得干干净净,只在白净的皮肤上显一点淡淡的青。

  可就是这一点青,同他冷冽的气质如冰火碰撞,性感得要命。

  任勤勤抓着沈铎的胳膊,浑身僵硬,在男人沉静无波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慌张的模样。

  “你……我我……”任勤勤结巴,“我要起来!”

  沈铎抓着扶手的那只手臂用力一拉,将两人倾斜的身子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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