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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2)

  而是杀向她身边的男人!

  街市上的百姓们见了刀光,全都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男人从腰上的褡裢里摸出来三枝甩手箭飞掷出去,自己同时已飞身而起,从人们的头上几个纵跃逃了出去!

  如若一击不中,便要立刻逃命。

  无论如何,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道理。

  所以对于杀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刀剑,不是内力,而是轻功。

  男人终于摆脱了那个小厮时,自己所在的地方离那个热闹的集市已经很远。他一边喘息调整,一边张望四周,这里都是普通的民宅,风一吹,地上过早凋零的叶子便沙沙作响。

  柳绵绵正倚着巷子口的门墙,懒洋洋地看着他。

  他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柳绵绵却罕见地没有笑:“方才那个人,也是摩诃殿的杀手吧?”

  男人平平地道:“与你无关。”

  柳绵绵道:“睿王雇你杀我,原意是想让他与秦念的勾当不要被人知道,结果我到底还是告诉了谢随,而你到现在还是没能杀了我。”她静了静,嫣然一笑,“言下之意,你失败了。摩诃殿的杀手若是失败了,会有什么惩罚呢?”

  男人重复:“与你无关。”

  “呐,”柳绵绵好像全没听见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看着她。

  这个女人似乎真的脸皮很厚,如果他不回答她的话,她似乎真的可以一直不停地追问下去。

  “萧予之。”终于,他还是回答了。

  ***

  柳绵绵离开无锡之后许多天,日子平静如井底死水。

  谢随似乎已经将柳绵绵和那封信的事情给忘记了。他就如一个最普通的市井男人一样,清晨去赶集买菜,回来便在院子里打水、劈柴,到了中午便开始烧饭,下午也许读一会儿书,晚饭时则一定要喝酒。喝完了酒,就睡觉。

  秦念本不能想象,原来春天,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安稳静谧的时光其实并不是悠长的,而是短促的,就像春天里的一声飞笛,连余韵也不留下,便已消失在远方的云层中了。

  她与谢随的相处,虽然没有什么盛大的快乐,但一直以来,都是最让人留恋的,抓不住地留恋。

  五年前,五年后,莫不如此。

  三月末的一个夜晚,月已残缺。

  秦念在夜半过后,披衣起身,去谢随房前,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声音,谢随似乎已睡得很熟了。

  他这一向似乎都睡得很熟,一点挂碍也没有的样子。

  秦念在他门前站了片刻,终于转身离去。

  春夜的风暗起,小桥下的溪流淙淙作响,阴云漂移遮住了残月,秦念的影子在地上也模糊成一团暗色。明明已三月末了,但深夜到底是冷的,她将弯刀在衣带上又紧了紧,抬头看了看天。

  似是要下雨了,夜色尽头浓云滚滚,有隐隐的压抑的雷声暗中潜来,仿佛无声的威压。

  秦念沿着溪流,一路穿街过巷,直到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

  那正是谢随曾经留她住了一个月的客栈。

  她上了二楼,有人已经等候在那最大的雅间里。雅间的四角都燃着明亮的灯烛,但那个人身前却只有黑暗。

  她在门口半跪下来,低头,“殿下。”

  ***

  “孤听闻你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便等着谢小侯给你建房子。”那人的声音很阴冷,这句的语气却像是在讲一个笑话。

  他穿着一件织金的丝袍,手中拿着酒杯,躺在窗前的软榻上,身边有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正给他揉着肩。

  秦念没有回答。

  这可能确实是一个笑话。

  那人又冷冷地笑了笑,“你应该很高兴吧?看到新房子建起来,就跟旧房子一模一样。”

  秦念抿住唇,“殿下,我——”

  “秦楼主。”那人却打断了她,“你跟谁在哪里风流快活,孤根本不在乎。孤想要的东西也不多,你们江湖人,总应该重承诺。”

  他抬了抬手,房栊的暗影里便浮现出一个人,拖着瘸腿、抱着酒盅一步步地走上前,往他手中的酒杯里续上一杯酒,又一步步地拖着瘸腿走回去。

  韩复生。

  秦念知道睿王让他露面是什么意思,但她仍然很平静:“通往极乐岛的密道已被我毁了,吹金断玉阁也不在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被送去岛上……”

  “但是他们又出岛了,不是吗?”睿王突然抬高了声音,几乎像是在发怒,但身形却全然没有动,暗夜中看去,就像一幅诡魅的画在说话,“阎九重、单如飞,他们全都出来了,但他们变了——他们在为皇帝杀人了!”

  “我虽不明白他们何以能出来——”秦念极力辩解,“但他们如果不杀人,恐怕便会像那长江底的死人一样——”

  “你倒还有心思去怜悯他们。”睿王冷笑,“也不想想你自己,还有几天轻松日子好过?还是说,你当真以为,只要住在谢随的那座房子里,你就可以从孤手里逃掉了?”

  秦念咬住了唇。

  “没那么简单的,秦念。”睿王似乎越说越愉快了,“你看看谢随,他已经逃亡了十五年,可是他真的逃掉了吗?!

  “新房子和旧房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模一样的。秦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