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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2 / 2)


  第31章

  晋杲阳挂掉电话, 开始往宿舍里面走。

  起初的时候他还按捺着自己的躁动,竭力平稳着呼吸,等他回到寝室看到里面安安静静,陆轻的上衣脱掉一半便回过头来, 看起来似正准备休息的样子, 晋杲阳也停住了脚步。

  我要去音乐教室。晋杲阳道。

  陆轻点头, 我睡一觉起来找你。

  好,那你好好休息。

  晋杲阳又开始往音乐教室走,但是他越走,那股子躁动就愈发的狂乱,令他连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 到了最后甚至一路小跑冲到了音乐教室,直接推开了门。

  音乐教室里的队员们还有点诧异。

  里面有晋杲阳昨天通宵了到现在还没回去的舍友,也有晋杲阳的队员,短暂地愣神以后便都站了起, 问道:队长,你要用什么乐器吗?

  什么都可以。

  乐器只不过是承载感情表达的工具,晋杲阳现在的心里积压着的是几乎喷薄的烈浪,于是他看着钢琴空着, 便走上去坐在钢琴的面前,疯狂奔腾的血液激得他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太多, 紧接着又好似全都铺天盖地的烈浪吞没。

  晋杲阳不由得闭了闭眼, 手指按下。

  铛地声激烈震响。

  室内所有人都被吓了跳,不由得扭过头来。

  晋杲阳的情绪浓烈、饱满,比起自我舞台的那个时候好像拥有了更多的厚度和不容分说的力量。他弹奏的是创造舞台的那首曲子,大家在共同接受常青岭老师指导的时候也不是没听过, 但是此时再听,又蓦地觉得好像截然不同了。

  到底改了什么呢?

  很奇怪,明明改动的部分并不算多,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像即兴地加入了让这首曲子更加喷薄更加灼烧的音符,然而即便是听众,也被这其中的酣畅淋漓所震撼。

  他无所顾忌地倾泻着所有的热量,激烈的情绪一浪高过一浪,到最后节奏越来越快,越发急促,他的手却越发地稳,直至收尾的音符铿锵地落响,晋杲阳蓦地停手,竟是大汗淋漓。

  室内一片死寂。

  晋杲阳竭力平复自己的喘息,直至许久,早已空白的脑中才好似终于找回正常的理智。

  他知道常青岭需要他凝练的那个词语是什么了。

  是成长。

  他需要的成长远比想象的更有重量,他需要从星星变成太阳,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可靠的热量。这首歌只是初升的伊始,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可即便只是留下这样一个词语,他的心脏也被灼得滚烫颤栗。他握住了笔,却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发抖,直到最后铛地声双手垂落,晋杲阳的十指凌乱地压在琴上,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队员们人傻了。

  严格来说晋杲阳的攻击性并不算强,即便是表面看起来冷酷不说话的时候,最多也只是叫人觉得不可接近,而不会像是锋利的剑刃,出鞘便是见血的寒芒。

  但是直到今天,他们看到晋杲阳沉默地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沉默地走到了钢琴面前坐下,一段激烈的情绪爆发以后,凌乱的琴声砸下的瞬间,所有心头都猛地跳了下。

  半晌,队员们终于慢慢摸出手机,打字的手微微颤抖。

  406+408+410内部群。

  [今天阳阳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正跟陆神在一起,应该是去吃早饭了,吃完早饭过来就不太对劲,难道是在路上和陆神发生了点什么?]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绪能波动成这样?复合了?分手了?他们现在这情况到底是属于复合还是分手?]

  [就是不知道啊!]

  [你们谁能去打探下?]

  [我们不敢。]

  [这个时候的阳阳真的很可怕,比当时逼迫我们去抽签破题的时候还要可怕。]

  [你们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体谅一下不在现场的人的感受!]

  [等等,阳阳好像改动了点什么,要开始弹第二遍了。]

  第一遍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第二遍队友们就录下了视频发到了群里。没有在音乐教室里的队员们,隔着屏幕都是浑身一震,本来要睡觉的都瞬间弹了起来,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阳,阳阳?]

  [天啦阳阳你到底怎么了?]

  [阳阳你清醒一点!]

  晋杲阳却已经沉迷在了自己的作品里面。

  在心底反复默念这个词语似乎能让他的情绪稳定,于是在片刻以后,他终于重新冷静,提笔把新改的谱子记下来。

  而当那些跳跃的音符终于凝成黑色的墨迹时,晋杲阳的思维变得愈发清晰,他开始一遍遍地弹奏、改着谱子,就像是他曾经在创作视频中所展现的那样,稳定而又迅速,敏捷得令人眼花缭乱。

  然后他就从清晨改到了日落。

  队员们已经不敢跟他呆在同个音乐教室了,等到隔壁空了出来就麻溜地滚去了隔壁。陆轻也从外面推门进来,在他背后坐了好几个小时他都毫无知觉。

  等到晋杲阳终于搁下笔的时候,他回过头去,不由得一愣。

  陆轻就坐在他背后的软垫上,侧脸的轮廓映着从窗外投进来的落日辉光,神情淡淡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感受到晋杲阳的目光,他便掀起眼帘,眼底漆黑莫测。

  陆轻。晋杲阳有些短暂的断线,直到理智和状态终于慢慢回笼,他才定了定神,我写完了。

  嗯。陆轻道。

  气氛就这样沉默下来。

  整个音乐教室空旷而又寂静。晋杲阳在演奏的时候肆无忌惮,然而在这些灼热终于慢慢散去的时候,他的掌心不可避免有些轻微发汗。

  你刚刚有听吗?晋杲阳问,你觉得怎么样?

  陆轻在来的时候,晋杲阳的框架和节奏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他后面修的很多东西都只是修饰和圆润,像是珠宝在最后一道工序做的抛光。但是即便这么多遍的打磨,晋杲阳的情绪好似都没有半点的消耗。

  他表达得实在太直白,太好懂了。

  陆轻坐在这里听了几个小时,脑子里面反反复复地浮现出当年深夜里听到的那些音符,那些低声的哼唱明明青涩、不知章法,却带着奇迹般的安抚,令他着魔般地沦陷进去。

  而此时此刻,这首歌里面想要表达的东西别无二致,甚至愈发地炽热与浓烈。

  晋杲阳。不知道多久,陆轻突然问:所以这首歌又是写给我的吗?

  晋杲阳不说话了。

  他原本就是想要表达给陆轻听,如今他听到了。

  所以除了笃定,其他的他并不需要多说。

  是。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