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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历‧树(2 / 2)


即使这样形容不适当,不过这种感觉,或许像是打扫房间时在书柜发现没印象的书吧。



不记得买过,也不记得看过的书。



如果这本书像是早就位于那里般收藏在书柜,即使没有毛骨悚然,应该也有点不舒服吧。



「什么嘛。到头来哥哥还是站在那些家伙那边吗?是那边的人吗?」



「居然说我站在那些家伙那边……你虽然一直说『那些家伙』,但我完全不认识你说的『那些家伙』……」



「为什么要相信不认识的家伙啊?相信我啦!我的说法比那些家伙更不值得相信吗?」



激动了。



这妹妹真恐怖。不只如此,还很笨。



又笨又恐怖,这种妹妹烂透了吧?



我不打算奢求,但你当个萌一点的角色好吗?



「至少要同等相信两边的说法啦!」



「好啦好啦,我就同等相信吧……不过换句话说,代表你不这么认为吧?」



「咦?什么事?」火怜一脸诧异。「咦?现在在讲什么?」



「不准忘记。不准因为自己离题就忘记主题。至今没察觉那棵树长在那个庭院,你不觉得毛骨悚然吗?」



「不觉得。虽然吓一跳,却没吓坏。我平常就常常吃鸡胗,所以在试胆的时候也没吓坏过。」



「试胆的『胆』是心脏喔。」【注:这是日文汉字的状况。「鸡胗」的日文是「砂肝」,「试胆」的日文是「肝试し」。】



「没问题。我吃鸡胗的时候大多一起吃鸡心。」



这么说来,这家伙确实会这样吃。



她很爱吃内脏。



「我甚至觉得身为武道家,至今没发现那棵树在那里很丢脸。甚至丢脸到想自杀。」



「你这个武道家的内心太脆弱了吧?」



「我希望大家也有这种意识,但我错了。大家似乎不这么认为。」



火怜完全无视于我的吐槽,露出不像她会有的落寞眼神这么说。不对,不是不像她会有,这家伙不会露出这种眼神。换句话说,这件事对她造成的打击,应该比我想像的还严重吧。



「因为很恐怖,所以砍掉这棵树吧……这是大家的结论。」



004



所以,我们来到这间道场的后院。



火怜拉著我的手,带我过来。



「拉著我的手」不是比喻,在走过来的路上,她真的一直挽著我的手。



如果看起来是感情很好的兄妹,那就得喝采了,不过实际看起来应该是「感情很好的姊弟」吧。火怜比我高,所以更像是这样。



顺带一提,她挽住我的手是因为「避免我半路逃走」,所以真相绝对不是「感情很好」。



总之,我曾经违反和火怜的约定逃走,所以能理解她为何想这么做,不过只有这次我没有逃走的意思。



火怜是情绪起伏很大的感性生物,我并不是将她说的话照单全收,不过老实说,「存在于该处没被人察觉的树」引起我的兴趣。



…………绝对不是逃避准备考试。



「嗯……」



刚才也对火怜说过,听她那样形容,我原本以为是相当大的一棵树,却没有想像中那么大。即使如此也是一棵老树,这样的树位于这里,确实应该不会没被察觉。



然而实际上真的没察觉,所以也没办法了。如果只是火怜一个人作证,我只会把妹妹当成一个冒失的家伙就结案(可以结案吗?),不过既然连道场其他的学生,甚至是道场的主人都没察觉……



「首先察觉这棵树的是你吗?」



「没错。称赞我吧~~摸摸我吧~~」



「很遗憾,你太高了,我的手构不到。」



「我可没高到那种程度喔……」



「换句话说,在庭院练武的时候,你的位置最靠近这棵树吧?那么,会不会是你的个头挡到,所以大家至今都看不见这棵树?」



「就说了,我没高到那种程度啦!」



火怜实际走到这棵树前面。



部分树干当然被她挡住,不过并不会因而看不见树。这棵树高达数公尺,所以也是当然的。



没有半片叶子或半颗果实。不知道是季节使然,还是生命力已经消耗到无法结果……即使如此,从主体的高度来看,从围墙外面应该也看得到。



如此心想的我询问火怜。



火怜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走那条路过来。或许我看过吧……却没有特别注意过。」



她这么回答。



「原来如此……不过,一般应该不会想从围墙外偷看别人家庭院的树……」



「嗯。我觉得即使在围墙内或是在练武,基本上也一样,所以才会直到现在都没发现吧?不过换句话说,这是我们的疏忽吗?」



火怜转身触摸背靠的树这么说。



「因为我们的疏忽,所以至今没察觉……至今没察觉的树,我们事到如今才说察觉,然后说树让人毛骨悚然必须砍掉。这样简直乱来吧?」



「哎……」



老实说,我可以理解他们想砍树的心情,只是在这同时,火怜觉得这样乱来也是当然的。先不提实际上是否乱来,火怜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两边的说法应该都站得住脚。



所以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只能说可以理解双方的想法,不过重点在于我现在的立场不是旁观者。



虽然要依照时间与场合而定,不过这次我只能站在火怜哥哥的立场。



我想站在这样的立场。



「好吧。看来你这次说的是真的,我就奉陪吧。」



「什么嘛,哥哥,你一直怀疑我?没礼貌,我至今对哥哥说过半次谎吗?」



「至今光是已经确定的就有两百九十三次。你第一次说谎是在两岁,弄坏我玩具的那个时候。」



「该说哥哥记性很好,还是小心眼,还是个子小……」



「不该说我个子小。」



总之,进入正题吧。



事到如今无须重新强调,我们现在是非法入侵别人家。对火怜来说,她应该很熟悉这个家吧,不过对我来说是首度造访,完全陌生的别人家。



完全静不下心。



「换句话说,你希望我想办法避免这棵树被砍掉?」



「嗯,用哥哥的政治力想想办法吧。」



「不准期待哥哥有政治力。」



「我想再提出更厚脸皮一点的要求……如果是『避免这棵树被砍掉』,听起来像是同意可以把树移走,不过这也禁止。」



「禁止……」



明明是找我商量,用词却完全不客气呢。



为什么讲得像是规则或条件?



「这样像是把树赶走,不是很讨厌吗?所以我的愿望是让这棵树维持现状,永远待在这里。」



「永远啊……」



这棵树看起来像是不久就会枯死,老实说,我觉得「永远」这个要求很难做到……只是反过来说,要移动这么老的树,恐怕不只是困难而已。



先不提政治力,如果想保存这棵树,只能让这棵树继续活在这里。



「听你的说法,你的师父不觉得这棵树毛骨悚然吧?」



「那当蓝啊,他可是我的师夫喔!」



「你口误了。」



「那当然啊,他可是我的师父喔!」



「不准若无其事改口。不过,既然这样……就由你拜托师父,让师父劝诫那些觉得毛骨悚然的道场学生不就好了?」



「没这么简单喔。师父确实不觉得这棵树毛骨悚然,但是反过来说,他是学武之人,我觉得他看到附近有树只会踢倒吧。」



「…………」



这个师父真夸张。



不是砍倒,是踢倒?



总之,站在道场学生的立场,应该不敢对这种人说「树很可怜」吧……



「以师父的观点,要是没有这棵树,练武的地方就会变大。就算不觉得毛骨悚然,我觉得师父其实也希望树消失吧。即使如此,我可不是没拜托过师父喔。我好不容易请师父忍著别踢倒。」



「这样啊。」



「在拜托哥哥之前,我当然会先拜托师父啊!」



「这样啊……」



「不过,我没办法阻止道场其他的学生。那些家伙都会反弹,也应该不会乖乖听师父的命令。」



「是喔……那么,不要从师父的立场,以你这个在相同道场学空手道的同志身分说服大家如何?」



「不可能。如果可以成功,那我早就做了。即使我从来不想对哥哥低头,我也愿意对他们低头。」



「原来你从来不想对我低头啊……」



这个妹妹一刀刀伤害著哥哥呢。



感觉像是血条逐渐被削短。



「反过来说,只要能说服大家,我觉得就能说服师父……应该说,师父就是这样回应我的。」



「喔……」



「正确来说,师父说『只要你打倒道场所有学生,让那些家伙改变意见,就可以留下你发现的那棵树,我也会忍著不踢倒』,不过我终究不愿意打倒道场的所有学生。」



「…………」



这位师父实战派过头了。



相对的,火怜也只是「不愿意」,不是「办不到」,这一点很恐怖……但如果是投票表决,火怜肯定会惨败,感觉这位师父依然感受到火怜的心意。



这座庭院是师父的,他原本应该可以自由处理长在这里的树……嗯,看来他很疼自己的弟子。



「以我的状况应该是疼妹子吧……既然这样,我觉得按照常理,应该要逐一说服道场学生才对……」



反弹。



我不知道这意味著何种程度的反弹,不过既然都是颇有实力的格斗家,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不要逐一应付,而是召集所有人讲「道理」说服,反倒才是解决之道吧。



我模仿火怜触摸老树。光是用看的无法感受到的真实触感传入手心。



令我觉得这真的是生物。



只因为乾枯……因为至今没察觉这棵树位于这里,就要「杀害」这个生命。即使是火怜以外的人也想反对吧。



我是否这么认为就暂且不提。



「至少得去除『这棵树毛骨悚然』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才行。换句话说,要证明这棵树不是怪异、妖怪或魔物之类的东西,只是普通的植物。」



「也对。让那些吓坏的小子安心就好。」



「…………」



以这种敌对的态度,应该很难说服那些「吓坏的小子」吧……



「这样啊,那我换个说法。他们不是吓坏的小子,是懦夫。」



「我只感受到恶意。跟周围和平相处好吗?」



「我们相处得不差。彼此都是格斗家,平常都会表达敬意。不过他们在这件事是懦夫。是庭院放养的两只弱鸡。」



「不过现在在庭院的是我们吧……」



要证明这棵树只是普通的树,当然不会很难。只要采集细胞检验就好。不用大费周章,在学校的理化教室就能解决。



不过,火怜应该不希望这样,而且周围的「懦夫」们也不会因而让步吧。



先以科学检验厘清生理上的质疑。形容成「不白之冤」有点过度,不过像这样证明清白,总觉得有种「恶魔的证明」的味道……



我藉由「体质」知道这棵树不是怪异,只是普通的老树。



但我完全无法告诉别人……



何况要是进一步计较,我的感觉也不一定正确。所以不应该说是「恶魔的证明」,应该说是「吸血鬼的证明」。不过在这方面,只要最后请忍确认就好。



「小怜,你觉得这棵树为什么长年以来没人察觉?把原因全部归咎在武术造诣还不到家,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不觉得~~」



「这样啊……」



既然她不觉得,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只要能够找到理由,「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我觉得就能说服道场的学生们。



之所以使用「编造」这种骗徒会用的词,是因为基于实际的推测,这棵树至今没受到他人注意,即使不是因为造诣不够,应该单纯只是因为周围的疏忽。



不,「疏忽」这种说法还是太重了。



因为就某方面来说,庭院有树是理所当然。神原家当然不例外,在具备这种气氛的住家,树是自然为众人接受的附属风景,不需要特别注意。



不是疏忽或造诣不够。



大家只是不在意位于那里的树,经过火怜的「指摘」才注意到这件事。



正因如此……火怜才会感受到责任,干涉别人家(即使是师父家)如何处理老树吧。



「所以,小月怎么说?」



「嗯?」



「不准装傻。你找我商量之前,不可能没先找小月商量吧?火炎姊妹的参谋是怎么说的?」



「啊~~她聊到华盛顿。」



「嗯?美国的都市?」



「不对,是总统。」



「…………」



大概是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砍樱桃树的事迹吧……



「我……我姑且问一下吧,那个家伙是基于什么意思讲这件事的?」



「断掉再道歉不就好了?她这么说。」



「…………」



这是对话题不感兴趣的月火会做的反应……



小妹月火喜欢插手管别人的麻烦事,不过反过来说,她对自家人的麻烦事完全不感兴趣吗……



「那个家伙只是没有好好听你说吧?在这种状况,你要道什么歉?你做了什么吗?」



「她说,别计较自己做了什么,别计较自己做对还是做错,总之发生什么事先道歉就好。」



「小月的人生观表露无遗呢……」



哎,要是真的把树折断,或许会受到夸奖吧。如果包含师父在内的所有人都这么希望。



想到这里,我就重新体认到火怜内心多么坚强。明明和周围所有人,而且是平常共同行动的所有人都抱持不同意见,依然能坚持自己的意见。



明明说服众人也没有任何具体的好处或利益……至少我没有无惧于和周围产生摩擦的强韧精神。



光是这样,先不提平常,在这种时候,我就想成为她的助力。不对,这样听起来像是我很照顾妹妹。



就当成是做人情给火怜的机会吧。



「咯咯咯……」



「为什么一脸坏人样?」



「小怜,还有多少缓冲时间?」



「可以说几乎没有。或许明天就会撤掉。恐怕今天就有人想打断或折断。」



「用锯子好吗?」



总之,看来没时间了。



不是几乎没有,而是完全没有。



总之,即使是比喻,确实也应该尽快行事。考量到道场的其他学生也可能像火怜这样擅自进出,也可能会有人失控。毕竟这里尽是不使用工具就能打倒树木的格斗家。



「那我知道了。小怜,交给我这个可靠的哥哥吧。」



「真的吗?那我的胸部让哥哥玩到爽当谢礼吧。」



「我不希望别人认为我是为了这种报酬行动,所以我不会玩到爽。」



「居然逞强,真是的~~」



「不然让我玩到不爽吧。」



「玩到不爽?哥哥想对我的胸部做什么……所以哥哥,具体来说,你要怎么做?」



「哼,我会想办法的。」



005



「羽川,帮忙想办法吧。」



「不要扔给我好吗……」



当晚,我打电话给羽川,一五一十说明火怜道场那棵老树的事,借用她的智慧。



「我已经尽力,却达到极限了。拜托帮帮小怜吧。你是唯一的依靠了。」



「太早放弃了吧?」



羽川的叹息声传入耳中。



最近,羽川毫不掩饰她对我的失望。



「拜托,我会让你的胸部任凭你处置。」



「我的胸部原本就是我的吧……算了。毕竟是为了火怜妹妹。只要认定不是为了阿良良木,而是为了火怜妹妹,我就有干劲了。」



「实际上,你认为呢?」



「嗯?嗯嗯?什么事?」



「没有啦,我想先问你对这件事的感想……你赞成小怜还是其他人?」



「当然是火怜妹妹吧?没有正当理由就处分一棵还活著的树,太离谱了。阿良良木不这么认为吗?」



「这个嘛……我直觉是这么认为,但如果我是当事人就很难说……即使我自己这么认为,也可能会顺应周围的意见吧。」



「就是这样。」



「嗯?」



「没有啦,我觉得火怜妹妹周围的人们大致也是这样喔。所以,想要处分这棵树的人,不像阿良良木兄妹猜测的那么多。要是掌握主导权的人们翻案,我想这件事就可以解决。」



「嗯……」



不愧是羽川。



不枉费我这么依赖她。



「大家至今没察觉这棵树的原因,应该就是阿良良木想的那样。不是察不察觉的问题,只是没有特别意识到。不过一旦在意就非常在意,反倒过度注意。说穿了,就像是阿良良木的翘头发。」



「像是我的翘头发吗……」



注意到的话就说一声吧。



在注意到的时候就要说。



「学到新的词,后来看文章的时候就会特别注意那个词。类似这样吗?」



「嗯,总之,算是吧……」羽川同意我的说法。「像是平常所走道路两旁的每间店,并不是任何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吧。」



「啊哈哈,怎么会呢?」



羽川笑了。



感觉是以笑声掩饰。



「连结到刚才的话题,道场学生应该有人早就察觉那棵树,却因为大家聊到『至今没人察觉』,在这种气氛中难以启齿。有可能吧?」



「也就是察言观色吗……确实有可能。」



「只是,这种现象不能这样解释,所以当然会视为不可思议的现象,把那棵树当成不可思议的树吧?」



「话说……这种偶然累积起来,或许会成为怪异奇谭流传到后世呢。但我完全无法预料会是何种传闻,又是以何种方式流传……」



某些范围能以理论说明。



不过,理论始终是理论。



不会成为超越理论的东西。



「阿良良木,我确认一下,现在那座道场近似传染病爆发的恐慌状态吗?」



「讲恐慌就太夸张了……不过,算是小规模的集团感染吧。」



「所以,只要想办法平息就好。」



「嗯……?哎,没错。不过爆发性的传染无法控制吧?所以才伤脑筋啊?」



「不,有方法可以阻止爆发性的传染喔。」



「咦?」



「与其说阻止,应该说停止吧……不过这次也没办法了。」



羽川讲得像是不愿意这么做。我听过她的意图,以及她后来提供的「智慧」之后,就觉得原来如此,深感同意。



这次,我终究没说她无所不知。



006



接下来是后续,应该说是结尾。



不,我没对羽川讲那句招牌台词,就是十分意外的结尾了,总之说明后来的状况吧。从结论来说,火怜想保护的那棵老树没被砍倒。



当然不是说老树后来被打倒或踢倒,树至今依然健在。虽然不是今后保证永远存在,总之算是度过险境了。



至于我们做了什么……



「说到停止传染或恐慌的方法……只要走到该走到的地方,就会停止了。」



就是这样。



只要走到终点,就会停止。



总归来说,即使是再强的病毒,只要扩散到无从扩散就没得传染,接下来自然就会迈向终结。



食物链的金字塔,就是以这种方式维持的。这么说是理所当然,但这次不能真的任凭一直走下去。因为这次传染的「终结点」是处分老树。



「所以要移动『终点』。现在大家对那棵树的感想是在『毛骨悚然』这个阶段,或是更高一层的『恐怖』,大概是这样的认知对吧?『毛骨悚然』、『恐怖』……只要再高一层就好。把那里设定为终点。」



「更高一层是……」



「『敬畏』吧?」



敬畏。



成为受人畏惧、尊敬的存在。



隔天,火怜对道场的学生们这么说。



那棵老树的品种,和用来建立神圣道场的木材相同,所以种植在后院当成道场的守护神。



所以,才会发生这种奇怪的现象。



她这样说明。



说明「这种解释」。



「几十年来一直隐藏气息,守护道场学生至今的武道之神,终于用尽力气而现身了,千万不能砍倒。」



我们几乎原封不动采用羽川编的故事。以火怜的个性,她当然不会对哥哥以外的人说谎,所以是从我这边对火怜说谎。



到头来,火怜并不相信怪异的存在,不过经过上上个月的奇妙体验,「隐藏气息守护众人的武道之神」这种具备精神指标的设定,她这个武道家似乎比较容易接受。



至于她身边的道场学生们,包含纯粹被气氛带著走的人,由于自己的意见或情感没被否定,又得知位于延长线上的「事件真相」,所以将这里当成恐慌的终点站,换言之就是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而且既然这是真相,他们就不可能试图伤害那棵树。



这种谎言当然骗不了掌管道场的火怜师父。虽然想调查也无从著手,但按照常理来想,建造道场的木材不可能和那棵老树一样。



「不过,师父也不会刻意戳破谎言,应该会顺应局势吧。毕竟火怜妹妹依照约定说服所有人了。」



看来正是如此。



哎,站在统整道场的立场,恐慌好不容易平息,他应该不可能笨到再度掀起恐慌──羽川的这个推测是正确的。



总之,那棵老树暂时保住生命。火怜负起责任,保护了自己「发现」的树。



「无论如何,说谎总是让人不太舒服……」



藉助羽川智慧的我,肯定没资格在羽川讲这种话的时候鼓励她,但我还是不得不这样安慰。



「这不一定是谎言喔。」



「嗯嗯?」



「说不定,那棵树真的是怪异吧?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守护神……却可能是一直隐藏气息,人们无法认知的怪异。到头来,道场木材和那棵树品种相同的可能性也不是零,以机率来说不无可能。」



「啊哈,说这什么话,这机率也太低了吧?」



「就算机率低,也不一定不会发生喔。何况……」



不对。



即使是安慰,我接下来这番话或许也说得有点过火。



「或许那棵树会因为我们这样解释,而真的变成怪异吧?成为守护习武学生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