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543节 勇士们(3)(2 / 2)

罗科索夫斯基看得心头发冷,冷汗渗出了他浑身每个毛孔:“天呐!这些中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不知道害怕?不知道后退?不知道死吗?”

苏军第16集团军第9坦克军军长巴格拉米杨少将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道:“...战士们没有辜负祖国母亲和斯大林领袖,经过莫斯科战役的洗礼后,他们都是苏维埃最优秀的军人,他们表现出了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和不畏牺牲的决死姿态,但敌方中国军人深受反动思想的洗脑,极其的顽强死硬,他们丝毫不惧怕我们的坦克和骑兵,恰恰相反,在狭路相逢后几乎都是主动地扑上来,另外要正视,他们的战术并非死拼硬打,他们不怕死,但也不主动送死,他们轻武器充足、火力强大,战术老练而灵活,同一个战斗小组内的成员都分工明确,有的用机枪或冲锋枪提供火力增援,有的专门扔手榴弹进行掩护,有的专门用铁拳或燃烧瓶负责摧毁坦克,最棘手的是,他们根本不后退,他们的机枪能做到在十几米距离上还镇定自若地扫射我方骑兵,直到被因为惯性而在中弹后继续向前翻滚的我方骑兵战马的尸体给撞倒压住为之,他们的步兵甚至敢于爬上我们的坦克继而使用各种反坦克武器对其进行攻击。...经过初步统计,我方损失的坦克里,约30%是被敌方火炮和坦克给摧毁的,约70%是被他们的步兵给摧毁的,他们的步兵完全承担了打击我方坦克的主力。”

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完毕后,巴格拉米杨突然露出了一种混合着无力、无奈、茫然的表情:“司令员同志,我无法理解,他们是步兵,怎么在我方坦克前、骑兵前就是不害怕呢?”

罗科索夫斯基同样无力、无奈、茫然:“我也不知道,你不是分析了吗?他们是深受反动思想的洗脑。”

巴格拉米杨摇头道:“说实话,我其实不相信,我不相信反动思想的洗脑可以让这些中国人可以像拥有崇高信仰的红军战士那样视死如归。一定是别的原因,肯定是别的原因...”他喃喃着,神色有些迷离和恍惚。

罗科索夫斯基已经发现了,战场上的南京军从未出现过真正的“崩溃”,即出现集体投降或大面积投降、集体败逃或大面积败逃的事件。结合上自己的理论,罗科索夫斯基发现,南京军承受伤亡的能力堪称惊人,伤亡率达到极高比例时也不出现崩溃,最极端的情况就是100%,也就是拼杀得全军覆没了也没有投降或败逃。实际上,南京军的士气也是非常高昂旺盛的,因为他们思想坚定,知道自己为何而战,知道自己战死后没有遗憾和需要担心的事,并且,军官们从师长到班长都在以身作则。看到自己的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甚至旅长、师长都在亲自冲锋,南京军的士兵们又怎么会退缩?

第77师师长钟松和第74师师长邱清泉都是打仗悍勇的猛将型军人,但两人又略不同,钟松除了勇于打硬仗外还很擅长打机动战,类似于三国时的夏侯渊(夏侯渊擅长千里奔袭),邱清泉则类似于三国时的张飞,暴躁狂妄、粗鲁无礼,打起仗来不要命,人送外号“邱疯子”,同时又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这场恶战进行到下午时,第74师副师长廖耀湘巡视阵地回来,发现邱清泉不在师部里,并且苏军使者送来的那一百万美元和一百根金条也不见了,又看到他办公桌上留着一幅挥毫泼墨写下的军中豪诗:

大寒战雪原,旌旗冻不翻,天开北野地,气夺罗刹魂;

烽火连莽林,刀光照弹痕,但凭男儿血,胡虏安足论。

“师座呢?”廖耀湘吃了一惊,问卫兵们。

“师座上战场去了!”卫兵们回答道,“我们劝他不要去,他用枪顶在我们脑袋上。”

廖耀湘叫苦不迭:“这个邱疯子!”

第74师的前线战场上,一辆“招摇无比”的五号坦克正在风驰电掣,坦克炮塔上猎猎招展着第74师的“虎贲”战旗,四五辆四号五号坦克津贴在它身边,众星拱月地保护着它。战旗下,邱清泉完全不顾身边的枪林弹雨,左手扶着战旗,右手拿着一个高音喇叭,他油光满面,整个人陷入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甚至是癫狂的情绪中,他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弟兄们!给老子狠狠地打!报效国家!为国尽忠!为国捐躯!打光这些老毛子!老子身为师座,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他用脚踢着坦克装甲上的大箱子,里面是苏军使者带来的美元和金条。邱清泉意气风发地抓起一大把美元和金条,放声长嚎:“老子重重有赏!一辆坦克一根金条!十个骑兵一根金条!金条不够还有钞票!狠狠打!老子有的是钱赏你们!”

第74师的官兵们迅速认出了自家的师长,因为邱清泉的坦克编号是“74-001”,并且上面还飘扬着第74师的“虎贲战旗”,再看到那个站在坦克上挥舞军旗的凛凛大汉,不是自家师长又是谁?看到自家师长开着坦克冲到前线战场上,第74师的官兵们无不欢声雷动,不少官兵甚至激动得泪流满面。第75旅旅长高吉人看到邱清泉后,大声喊道:“师座威武!真是男子汉大丈夫!老子服啦!弟兄们,杀贼啊!”他也爬上坦克,开出了战壕。

“师座威武!”官兵们纷纷大喊,“杀贼!”

高吉人乘坐的也是一辆五号坦克,开出战壕后猛然一炮轰出,把三百多米外一辆苏军t-34打成了一团火球。

“打得好!”邱清泉看得真切,他哈哈大笑地抓起一根金条猛地扔出去,“老高接着!赏给你坦克里面的那几个装甲兵!”

高吉人也哈哈大笑:“老子就不客气了!替弟兄们多谢师座赏赐!”

两位将军在杀机四伏的战场上毫无惧色、纵声大笑,因为他们是真的无惧死亡。

邱清泉的坦克在遍地的坦克残骸、火球、鲜血、尸体间飞驰着,哪里打得激烈,坦克就开往哪里,金条就被邱清泉扔到哪里。飞火流星般的炮弹里,邱清泉犹如“善财童子”般大洒金条,他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颇为狰狞:眼睛红得像炭火,满脸狂热的大笑,活脱脱就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高烧病人。但是,在第74师官兵们的眼里,自家师长从来没有这么让他们热泪盈眶过,让他们发狠要誓死报效,因为邱清泉是在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们打气鼓劲。

扛着铁拳的、举着燃烧瓶的、抓着手榴弹的、抱着炸药包的...官兵们发疯发狂地冲锋着、奔跑着、战斗着,哪怕会被飞蝗般的子弹打成浑身喷血的马蜂窝,哪怕会在瞬间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哪怕会被砍得身首异处,仍然前赴后继、有进无退,一辆又一辆苏军坦克被打成燃烧的废铁,一丛又一丛苏军骑兵被打成交相枕藉的死人死马。

铁拳呼啸、燃烧瓶横飞,苏军坦克燃起冲天大火,里面的苏军坦克兵浑身大火、凄厉惨叫地爬出来,拼命打滚直到被烧成焦炭;

机枪扫射、手榴弹狂舞,苏军骑兵在泼风滚雨、电闪雷鸣的火力网里滚滚地栽倒落地,连人带马地血肉横飞;

“打得好!不愧是老子的兵!”邱清泉站在坦克上手舞足蹈,嘶声大喊大叫,“老子有你们这样的兵,死也值得了!跟你们一起死,老子下了黄泉还是师座!到时候,咱们大闹阎王殿,宰了阎王爷,老子邱清泉当阎王!”他因为极度亢奋的情绪而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师座!我刚刚摧毁了一辆老毛子坦克!”一个反坦克兵扛着已经发射完弹头的铁拳兴冲冲地跑到邱清泉坦克边,指着不远处一辆已经笼罩在火球里的苏军坦克。

邱清泉大笑:“好样的!师座说话算话!”他甩过去一根金条,“继续打!别怕师座没钱给你!”

“师座!我们刚刚打死了一大片老毛子骑兵!肯定超过十个!”几个机枪手跑过来。

“好样的!”邱清泉再度大笑,然后拿金条,但金条已经没有了,“没金条了!师座给你们钞票!”他甩过去一沓美元。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邱清泉放声大吼,“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地动山摇的巨大爆炸声险些把邱清泉从坦克上震翻,一团烈焰火球在他身边怒绽而起,保护他的几辆坦克里有一辆猛然中弹,霎时金石俱裂、血肉横飞,震荡波把邱清泉身边皮箱里面的钞票掀腾而起,几十万美元纷纷扬扬地漫天飞舞。

“他妈的!怎么回事?”邱清泉怒不可遏地望去。

一队苏军坦克正在向邱清泉所在位置冲来,足有四五十辆,邱清泉的坦克太明显了。

“师座!我们被老毛子盯上了!快撤退!”邱清泉身边一名装甲兵军官报告道。

“放屁!”邱清泉勃然大怒,“军人怎么能临阵脱逃?给老子上!”他放声长嚎,“奉天杀贼!”

当廖耀湘再次见到邱清泉时,是他血肉模糊地被他那辆伤痕累累的五号坦克带了回来,护卫他的坦克一辆都没有回来,他乘坐的这辆坦克也险些被彻底摧毁,若不是大批官兵争相上前拼死抵抗,邱清泉根本就回不来了。“雨庵(邱清泉表字)!”廖耀湘情难自已,潸然泪下,声音哽咽住了,“军医!快让军医过来!”

邱清泉全身体无完肤,他的坦克足足挨了苏军坦克五发炮弹,几乎被打烂了,上百枚大大小小的炮弹碎片把邱清泉崩杀得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内脏和骨头都能通过伤口看见。邱清泉面如白纸、气若游丝:“不要...为我难过,作为军人...就应该要马革裹尸...校长...肯定要嘉奖我一枚青天白日勋章了,我这个学生总算没给他丢脸...”他满嘴涌血地大笑起来,随后溘然死去,死后双眼不闭。

廖耀湘等人无不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