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出声，陆耀擦拭头发的动作有些笨拙，他从来没有给别人擦过头发，只能试图回想傅谨言刚才的手势，然后学着把唐衿的头发一点点擦干。

  这一瞬间，陆耀忽然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秒多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唐衿了。

  陆耀垂着眼，目光一直注视着唐衿，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上，一遍又一遍地用眼神描绘着他的轮廓，不知疲倦，也不会腻。

  直到唐衿的头发都干了，陆耀都没舍得放下手。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那些事。”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陆耀才缓缓开口，声音微沉，听起来像是在克制什么。

  唐衿低着头，额前的碎片挡住他的视线，声音轻轻地：“我找过你，但是你躲着我。”

  一提这事儿，陆耀就来气，可看到唐衿此刻的模样，所有的气都无地可发泄。

  “所以，你就再也不来找我了？”陆耀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冷了几分。

  唐衿捏了捏手：“……这里面，有很多意外，一开始，是他不让我去找你，后面……你出国了，然后……”

  后面的话，唐衿没有再说下去，但懂得都懂。

  忽然，毛巾被人用力地扔在沙发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唐衿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又看了看陆耀。

  陆耀移开视线，拒绝与他对视，可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如果你真的想要找我，在我出国之前，你根本不会找不到我。”

  他有很多次都在朋友圈里留下了地址的信息，可每次，他都没有收到任何一条关于唐衿的消息。

  正因为如此，他心乱如麻，每一天都不好受。

  最后，为了逼迫自己忘记唐衿，他争取到了留学的机会，离开国内。

  只是，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不仅没能遗忘掉唐衿，甚至每次在最孤独的时间里，都是靠着两个人的过去，撑过去的。

  当在酒店里看到唐衿时，陆耀是震惊的，但多年来的复杂情绪，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与唐衿面对面，再加上他的心里，确实有恨意……

  谁曾想，真正相聚的场面，竟然是这样的……

  “对不起。”唐衿小声说。

  陆耀说得没错，唐衿确实有很多机会可以去找陆耀，但他没有那么做。

  因为他要顾及的，不仅有宁知棠，还有傅谨言。

  陆耀并不想听唐衿道歉，他站起身来就要走：“头发擦好了，早点睡吧。”

  可走到一半，他又突然停下脚步。

  唐衿看着他的背影，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真的不能杀了他？”背对着唐衿的陆耀忽然开口，咬牙切齿的声音，含着杀意。

  唐衿扯了扯嘴角：“……没办法的，我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