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除了跟我之外，你还跟谁说过？”

  知道自己出纰漏的陆衡连忙摇头，乖乖的说道：“没有！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我们家衡煊都不知道！大哥，我不是小孩子啦！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是完全信任大哥不会害我，才没有瞒着你的。”

  “知道轻重就好。”陆持伸手揉了揉他弟的脑袋，沉吟片刻，忍不住说道：“就算真说了也无所谓。谁要是敢问你，你就说都是我告诉你的。”

  说到底陆持对于自己在华尔街乃至全球金融界的影响力还是有点自信的。他既然能在05年就看出国必然会爆发次贷危机，那么再看出些什么也是情理之中。万一陆衡哪天喝大了嘴上真没把门的，就把锅直接甩他头上。大不了……他过后再找机会跟老洛克解释。让人埋怨他口风太松，总比他弟被人怀疑脑子有问题来的强。

  “所以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陆衡当然也明白陆持说这些话的意义所在，当下被感动的泪眼汪汪的熊抱住他哥，嘤嘤说道：“大哥你对我太好了。不过大哥你放心，我真的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些事情。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虽然不清楚金融领域的资本运作，但是陆大影帝上辈子为了锤炼演技，拉了那么多奥斯卡获奖影片。其中就有经纪危机过后，好莱坞电影人们从各个角度各个层次拍摄的经济危机纪录片，直接就把经济危机的缘由始末原原本本全方位的搬到大屏幕上。也正因如此，陆衡也分外清楚哪些大资本在推动次贷危机这件事上所作出的各种“努力”。

  陆衡毫不犹豫的相信，以他们家大哥在华尔街的地位和操盘手段，肯定也掺和进来了——这每个月超过六亿金的保费就是十足的铁证！

  “我知道的信息，大多是从奥斯卡获奖纪录片，还有一些新闻采访报道里面知道的。或许跟事实还有点出入。”陆衡先给他哥打了个底，然后才开始讲述自己知道的一切。

  陆持默默听着，将陆衡描述的情报跟华尔街的现状一一对比相互印证。等到陆衡搜肠刮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信息都抖落干净以后，陆持再次揉了揉他们家傻弟弟的头毛，温声告诫道：“以后喝酒收着点儿，总是宿醉对身体也不好。再有，这些话就跟我说这一次，以后尽量别再提了。”

  陆衡乖乖点头，笑嘻嘻说道：“大哥放心吧。除了跟你说，我也没机会跟别人说这些话题哒！”

  毕竟陆大影帝数学不好金融白痴，连一百以内加减乘除都算不利索的人设早就传遍全世界。基本上没人会在他面前自讨没趣的提起这些。他也不会往这个话题上聊——傻小子其实也精明着呢，从来不再外人面前探讨金融话题，免得被人套路麻烦他哥！

  看着他们家翘起大尾巴洋洋得意自觉自己特别聪明的小狼狗，陆持莞尔一笑，大手盖在他弟的脑袋上一顿乱揉：“我们家衡衡果然又帅又聪明。”

  又帅又聪明的陆大影帝甩了甩尾巴：那是必须哒！

  第247章

  根据陆衡提供的情报, 陆持再搜集资料做出详细的数据分析后，又调整了自己的做空计划——在做空目标上追加了hf银行、贝尔银行和新世纪金融公司。前两者是在全球金融领域屹立多年的国际大银行, 后者则是全m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机构。

  陆持的动作很快引起了合作伙伴洛克集团、埃里克资产以及华尔街其他同行的注意。

  老洛克和埃里克维斯在第一时间给陆持打电话, 询问陆持为何动静这么大。陆持在电话里面甩了一大票数据资料和公式推导随意敷衍过去（当然不能说是陆衡给他的灵感），盟友们向来信任陆持在数据和财报上的敏锐性, 倒是没有其他方面的怀疑。只是提醒陆持不要横生枝节, 免得打草惊蛇。

  话虽如此,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事已至此，这场次贷危机的爆发是必然的，随着aig负责人的辞职下台，洛克集团和埃里克资产已经顺利的在aig签下巨额保单，而他们选择的替罪羊也已经安然入套。所以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只剩下耐心等待而已。

  陆持的大动作虽然会引起外界的猜测和不安, 但是碍于陆持从05年夏天就一直对次级债券的发行持悲观态度，而这一次的行动不过是陆持坚持自己观点的扩大版本，知道内情的人也就不以为意了。

  至于某些被人盯上的目标——在老洛克看来, 大局已定，就算某些人能反应过来。到了这种时候, 也于事无补了。

  所以打给陆持的电话询问，很大程度上来说, 只是老洛克对于陆持这位合伙人擅自行动的些许不满。然而这种不满又不好宣之于口，毕竟陆持和他的跃鹿基金是以同盟的身份加入这场合作的, 并不是洛克集团的附庸或者下属。再加上真到了操盘阶段, 洛克集团还得仰仗陆持精妙的操盘手段, 所以这种微妙的心情，老洛克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至于埃里克维斯，他的想法倒是相对纯粹一些。打从合作伊始，这位华尔街大佬就分外信任陆持在数据分析和做空操盘的能力。这次知道陆持追加了对新世纪金融公司和hf银行的做空计划，埃里克维斯也只是想跟着喝喝肉汤分一杯羹。

  简单说来，就是跟陆持咨询一下做空新世纪和hf银行的风险性和收益率，权衡过后，让埃里克资产也追加这一场做空盛宴。

  就在跃鹿基金和埃里克资产联起手来四处做空的时候，雷曼银行和齐氏集团将联手在香城和东南亚地带发行迷你债券的新闻也在华尔街传开。

  面对某些人的作死挣扎，陆持和埃里克维斯也是分外无语的。时间已经进入到2006年的4月份，因为跃鹿基金和埃里克资产大张旗鼓的做空声势，再加上陆持频频发表过的报告文章，这一世的次贷热度似乎没有陆衡描述的那么火爆。很多华尔街同行们信任陆持，都在暗搓搓的选择观望。背地里谋划着做空m国房市的其他势力也有不少。所有人都混在华尔街浑水摸鱼，形势瞬息万变。所以陆持这边明明没啥大事儿，也不敢离开m国，免得真出了什么岔子让人措手不及。

  然而陆衡和卫麟煊在参加完奥斯卡的颁奖典礼和后续派对后，却要回国过年去了。于是陆持大哥愕然发现自己又是被剩下那一个，只能包袱款款的返回纽约，顺便把留守在硅谷的卓越，以及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比赛的邢远几人叫到一起。也算是留守儿童一块儿过年了。

  在陆持看来，这个年过的其实挺没滋没味的。没有家人陪伴没有岳斌陪伴，天天都得忙着工作狂盯电脑屏幕。而在过完年没多久，刚刚创建的全球第一个网上融资平台——第一融资也出现了一点问题。

  “……根据m国的金融政策法规，只有正式注册的经纪人才有资格在创业者和投资人之间做中介并抽取佣金。之前有相关部门找上第一融资，他们认为我们的网站并没有这个中介资格，不能为创业者和投资人牵线搭桥，也没有资格收取佣金。所以他们想要依照相关法律封掉我们的网站……”

  第一融资的现任网站管理者——汤姆和杰克，以及跃鹿基金中负责与网站事务接洽的投资部负责人抱着一沓资料站在陆持面前，愁眉苦脸的说道：“老板，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但是看着那些人的架势，我可以怀疑，那些人是在故意针对第一融资，甚至是……”

  跃鹿基金投资部的负责人用眼睛看向陆持，明示的意味非常明显。

  陆持闻言，皱了皱眉，黏在电脑屏幕上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跃鹿基金投资部负责人的脸上：“你的意思是说，华盛顿方面是在故意针对我？”

  跃鹿基金投资部的负责人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当然，如果按照相关政策法规解读的话，第一融资这个网站确实没有相关的融资中介资格。”

  话虽如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商场上的一切交流合作，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丁是丁卯是卯的概念。大家都是你通融一下，我配合一下。实在不行那就用市场规律说话——供求关系，互通有无嘛！

  然而具体落到陆持身上……众所周知，他们家老板在华尔街风生水起这么多年，跟华盛顿的关系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僵硬的——

  好吧！跃鹿基金投资部的负责人推了推眼镜，也不好违心说话。他们家老板跟华盛顿的关系其实僵硬得很——据他所知，他们家老板来到m国这么些年，似乎连一趟华盛顿都没有去过。

  想到这里，跃鹿基金投资部的负责人暗搓搓地看了陆持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老板，这件事情，必须要好好公关一下才行。否则的话，可能会影响第一融资的未来发展。”

  事实上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眼前这个坎儿过不去，第一融资这个全球第一家网上融资平台可能马上就要被关停了。

  陆持闻言，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用不着这么担心。第一融资虽然没有融资的资质，但是跃鹿基金不是有嘛。我们能不能尝试着改变一下融资流程——在第一融资这个网站平台上交流谈判，具体的融资流程可以拿到线下来走。实在不行就让跃鹿基金的员工们辛苦一些，到时候我给大家提工资——”

  “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跃鹿基金投资部经理摇了摇头，打断陆持的话。耐心解释道：“跃鹿基金确实拥有他们要求的金融中介资质。但是，根据m国的相关证券法规规定，凡是在m国境内的所有经纪人的经济活动都受金融监管局的监控。也就是说，我们跃鹿基金的经纪人在进行融资操作的时候，任何一项金融投资审核，包括在审核过程中出现的细微变动都需要向金融监管局报备。”

  “换句话说，就算我们能以跃鹿基金的名义糊弄过资质审核这一关，只要金融监管局想要卡我们，他们仍然可以有一万个理由不批准我们的报备。这样一来，就会大大减缓第一融资的融资速度，这对于网站的未来发展非常不利。”

  跃鹿基金投资部经理说到这里，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进一步解释道：“这么说吧，在没有金融监管局干涉以前，第一融资每天能够完成的审核项目至少得有十个。而这些项目一旦通过审核，按照网站的流程，可以立刻进入融资环节。网站只需要把这些优质的创业团队推荐给资本方和投资人就可以了。接下来只需要通过资本方和投资人在线上发起融资。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一般一个月内就能筹到必要的资金。”

  “可如果真的按照传统的融资模式，我们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得用两到三倍的时间。如果我们真的被金融监管局的人盯上了，他们想要刻意为难我们的话，恐怕两到三倍的时间都不够。”

  跃鹿基金投资部的经理先生想了想，举了个生动的例子说道：“就好像我们手里有一把非常好用的刀，但是我们把刀柄递给了金融监管局。”

  这么形容就比较恐怖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被下属提醒后才猛然回神的陆持立刻集中精神。

  “那按照你的想法，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陆持虚心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