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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2 / 2)


  “是,大小姐被封为县主了。”司琴的声音毫无起伏,便如一具毫无情绪的器物一般,“皇上赐下了很多赏赐,老爷甚是高兴,府中因着这个也热闹了起来。”

  “贱人!贱人!”徐锦华气得将桌上东西统统扫在地上,推了房门便要出去。却不想门刚一打开,两个粗壮的婆子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在门口,道:“二小姐,您尚在禁足,不能出门。”

  徐锦华刚要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冷哼一声,退回屋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两个婆子无声退去,门前顿时变回原先空荡荡的模样,只徐锦华知道,这二人一直在外头的某个角落守着,自己想出去时,才会现身。

  回到屋内,正见司琴蹲在地上收拾茶壶的碎片,心头不由一阵火起。徐锦华上前便是一脚,将司琴踢倒在地!

  “禁足禁足禁足!难不成还想关我一世吗!”她泄愤一般踢打着司琴,司琴不得不闭起眼睛抱着头、蜷缩起身体。直待徐锦华累了,气喘吁吁的停了手,才缓缓张开眼,眼神漠然的看着前面的墙壁道:“不会的,待成亲之时,小姐自然可以出去。”

  “成亲!哪个要成亲!哪个!”司琴这话简直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徐锦华发出崩溃般的大叫,刺耳的声音穿透门板直透了出去。暗处的两个婆子对看一眼,摇了摇头,只当没听到一般。

  屋里的徐锦华却气炸了,她将屋里能扔的东西统统扔了一遍,依旧不觉解气,眼睛蓦地盯上房间中央的桌子,正待过去,却听司琴依旧用着不疾不徐的声音道:“小姐知晓,老爷夫人已经同意了魏家的求情,只待几位少爷小姐定了亲事,便……”

  “住口——”徐锦华尖叫一声,“住口住口住口!魏家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我的亲事!”那魏仲棋一个低贱无比商人,竟敢来求亲,她、她、她——

  “那魏家公子一片诚意,又对小姐情有独钟,乃是一桩大好姻缘。小姐嫁与他,便可从这房中出去,日后再不会被禁足,不正随了心愿?”

  “贱婢!你懂什——”徐锦华正要掀桌,正对上司琴死寂的眼神,心中竟一阵莫名心虚,按上桌沿的手蜷了起来。

  便在此时,一道灵光从她脑中闪现。徐丘松应了魏仲棋求亲之事不是什么秘密,早便有人透了口风,只她平日间出不得门、不与人来往,遂自欺欺人当做不知道一般。

  此时被司琴出言点破,恼羞成怒之余,突地意识到,这乃绝佳突破之处!那魏仲棋对自己有觊觎之心,正是大好的利用对象。只要在成亲之前找到退路,她便可拜托现今的困境!

  想通此节,徐锦华蓦地收手,反将司琴扶了起来,缓下声道:“是我心急了。那魏家公子我不曾了解,一想到要嫁他便忍不住焦躁。司琴,我书信一封,你找机会递与他,叫我先探探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司琴木然站着,徐锦华只当她答应了,立即拿了纸笔手书一封,递给司琴。见她无甚反应,心头又是一阵焦躁,但思及日后,便硬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哄劝一般道:“我只是被禁足,传递书信又没被禁止。父亲既属意魏家,便不会阻我与魏仲棋通信,你大可将此事禀明父亲母亲再行送出。”

  见她不应,又柔声道:“日后我若出嫁,你定会陪嫁,我与那魏仲棋好了,将来你的日子才能好过。便是为着自己,这信你也得替我送到了!”

  司琴眼神一动,徐锦华立即将信塞她怀里,软硬兼施的催她出门。

  直到被推出门,司琴看着院中苍翠的树木,眼神复又回归死寂……

  第176章 萌生

  因着魏氏不在,这事便经了徐丘松的手。

  徐丘松得了信儿,只以为徐锦华终于想通,愿意应下这门亲事。想起魏仲棋许下的重利,不由心情大好,连看都没看,便挥挥手叫司琴去了。

  司琴怀揣着这信到了魏家,到了门房,不想道明了身份,却被关在了门外。

  原来魏仲棋擅自将求亲人选换成了徐锦华,正令得家人烦心。但木已成舟,也是无法。说曾想此时竟听说那位徐小姐送了信来。徐锦华在魏母眼中,霎时变成了不尊闺训、善耍手段、还未进门便将儿子耍得团团转的妖孽人物。

  此时气上心头,竟叫门房关上大门,不叫她进来。

  信送来了,魏家不接,司琴倒无所谓。虽这般回去,徐锦华定会发怒,说不得又是一顿殴打,但她早已习惯,日复一日,哪有多少不同。无非是哪一天挨的打少点,哪天多点罢了。

  只这门房委实欺人太甚,不单不叫她进去,见她站在门前,竟动手推搡起来,“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丫头,还敢冒充徐小姐的贴身丫鬟,赶紧走赶紧走,再赖在门前,我可以就动手赶人了!”

  这门房也是谨慎,言谈间只道不信司琴身份方才如此,半句未提夫人授意,留足了退路。他这般粗鲁却不是莽撞,只因魏仲棋今日出门会友,算算时辰,也就在这片刻间便要回来了。

  夫人已经发话,不叫这徐家丫鬟入府,若真个叫少爷碰上,岂非前功尽弃了?

  门房如此想着,手上力道便更大了。司琴冷不防被推了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不想横地里伸出一双手来,正扶住她,没叫她摔在地上。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随之响起:“魏三,你在做什么!”

  门房魏三一听这声音,猛地打了个哆嗦。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少爷怎么偏在这时回来。脸上硬扯出个谄媚的笑来,道:“少爷,这小丫头在这纠缠,小的这就叫她走。”接着对司琴道:“少爷不跟你计较,还不赶紧走!”心里只盼这小丫头认不出少爷便是她送心的对象,毕竟,魏家可有好几位少爷。

  “纠缠?”魏仲棋一愣,这才看清司琴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

  他初见徐锦华时,对方正是带着司琴在院中漫步。那一幕在他心中简直如同烙印一般,因而对这小丫鬟的模样也记忆犹新,立时认出了司琴的身份,脱口道:“你怎么在这?”

  司琴不想这人竟是那日在院中碰上的登徒子,登时明了,怪不得府中都传魏家少爷对小姐痴心一片,原来是那时便看中了小姐?

  只这时她的胳膊还被魏仲棋握在手中,听了这话,只低头看了胳膊一眼,并未答话。

  魏仲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竟一直抓着她不妨,立时如同被烫到一般松了手,心中只想着,这可是徐小姐的贴身丫鬟,万不能得罪了。

  一时头脑不清,竟举手作揖道:“在下失礼,非有意唐突。”

  司琴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她一个小小丫鬟,从来都是伺候人的那个,何曾想过有一日竟会有位公子如此认真的跟她赔礼?再看对方斯文俊秀、文质彬彬的模样,死水一般的心竟悄悄泛起几丝涟漪,连声音都有了些许温度,“请问,是魏家公子吗?”

  “正是。司琴姑娘此来,可是徐小姐……”魏仲棋此刻也顾不得追究门房,迫不及待地问道。

  “奴婢见过魏公子。”司琴盈盈一拜,从袖中取出信来,双手奉上,“小姐有封信要交与公子,特叫奴婢前来送信的。”

  魏仲棋接过信来,只觉幽幽暗香从信中飘洒出来,沁人心脾一般,直叫他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好在他还记得司琴就在眼前,忙拆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与司琴道:“烦请转告小姐,她说的事我记下了。”

  司琴朝他福了一福,起身时悄悄借着刘海的遮挡看了魏仲棋一眼。只觉他眉目俊挺、温文有礼,心头不由一跳,不知怎地,竟回想起徐锦华那“日后我若出嫁,你定会陪嫁”的话儿来,便连心都好似突然漏跳了一拍一样。

  司琴仿若受惊一般,立即跑开。魏仲棋的心思全在手中这封信上,哪里会去在意一个丫鬟的去留。他心中不断咀嚼着那信中所言,只觉自己一片痴心未曾枉付,终是得了回应。看来佳人于他,也颇时中意才是。

  魏仲棋拿了这信,颇有些志得意满之感,径自像门内走去,竟未计较先前魏三推搡司琴之事。魏三悄悄松了口气,拿袖子抹了抹额上冷汗,心想这未来少夫人在少爷心中果不一般,下次若再遇见那送信的丫头,可不能再这般怠慢。

  待司琴回了府,将魏仲棋的话传予徐锦华知道,徐锦华自是高兴非常,连带对司琴的态度也和缓了几分,竟是难得一整天都没有动手打骂。

  只司琴却一直回忆着先前与魏仲棋的见面,颇有些心不在焉,倒辜负了徐锦华难得的“示好”。

  便在这一番各怀心思之中,安国公府中传回了消息,已是允了在府中举办宴会,庆贺徐锦瑟被封为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