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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1 / 2)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乏力地靠在墙上,垂下了头。

  有那么半晌,沈铎一动不动,几乎像睡着了。

  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双手在细微颤抖。

  劫后余生的并不只有任勤勤一人。

  “先生?”管家端着晚饭走过来。

  沈铎摆了摆手,接过托盘,推开了房门。

  任勤勤躺在床上,浑身滚烫,每一块肌肉都在疼痛。

  闻声,她睁开了烧得迷蒙的眼睛,哑声道:“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铎坐在床边,“围栏被破坏了,你没有看到。”

  “还害得邓小姐他们没有玩开心,挺不好意思的。”任勤勤说,“你要记得代我向他们道歉。”

  “不用担心他们。”沈铎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应亲自带着你的。”

  他的手指轻柔而细致地将女孩被打湿的碎发撩开,深深地凝视着她烧得通红的脸。

  “能吃点东西吗?厨房熬了点鲜肉粥。你还没有吃晚饭。”

  任勤勤毫无胃口,但是知道自己应该努力吃吃喝喝,给身体补充养分。

  她吃力地坐起来。

  沈铎忽而俯过身,手托起她的头,将一个枕头塞在她脖子后。

  随着男人的动作,一股温暖的淡香也随之笼罩了下来。那是任勤勤再熟悉不过的,沈铎特有的气息。

  心像是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钝钝地疼着。

  这是大脑操纵着身体,在提醒她注意危险。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就将伤害你的权力交到了对方的手上。那人就此掌握了你的悲欢哀乐,拿捏住了你心跳的节拍。

  这种心痛,意味着你将和自由说再见。

  从此以后,你的目光将被系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你的喜怒哀乐则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我自己来。”任勤勤从沈铎手里接过了碗,小口小口地吃着粥。

  沈铎坐在床边,掀开被子,将任勤勤的睡裤挽起来,打量着她摔伤的地方。

  小腿上磕着的那一处已呈深紫红色,轻微肿起。虽然没有破皮,但是被旁边白净的皮肤一衬,显得有几分狰狞。

  “还疼吗?”

  “还好。”任勤勤闷声说。

  男人还握着她脚踝,因为她正在发烧,反倒显得沈铎的手掌微凉,十分舒服。

  沈铎取出药,喷在红肿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准备了云南白药?”任勤勤问。

  “中国人,到哪里都带着云南白药。”沈铎浅笑着,“当年跑船的时候,我就随身带着的,养成习惯了。受伤了,还是用自己的药才好得快。”

  任勤勤吃了半碗粥,实在咽不下去了。

  “老人家说得对,大年初一果真还是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才好。”任勤勤自嘲一笑,“沈铎,你有没有发现,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生活就特别刺激,总在上演动作片。”

  沈铎眼眸沉沉,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风浪卷着痛楚与自责。

  “以后不会了。”沈铎拉起被子,轻柔地盖在女孩儿身上,手细致地掖了掖,将她像个易碎的珍宝一样包裹起来。

  “以后再也不会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说着轻易不出口的誓言,“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再伤害到你。”

  任勤勤浅浅地笑:“可那样,我也不会再成长了。”

  沈铎阴云密布的眼中终于泛起一抹折射着月光的柔波。

  那是一种欣慰。自己识人没有走眼,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年纪小小,可从始至终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任勤勤说:“玉不琢不成器。我想成器,就得吃点儿苦。你把风雨都替我挡住了,我就永远是个半成品了。”

  沈铎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再度拂向女孩通红的脸。

  稳健修长的手,指骨坚硬,覆着薄茧,却是无比轻柔,触摸花瓣似的,以指节在女孩的脸颊边抚过。

  “我不会再让你出任何意外了,勤勤。”男人低声说着从未有人听过的承诺。

  “从今晚后,你只管放心地朝前面走,去闯荡,不用担心,也不用回头。我会在你身后的。”

  “你会一直在吗?”女孩小声问。

  “会。”男人说,“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女孩笑得朦朦胧胧,眼里都是发烧带来的水雾。可真因这份迷糊,让她的话有着不容置疑的真诚。

  沈铎深吸了一口气,想压住胸腔里狂躁的情绪,却饱吸了一肺腑任勤勤散发出来的淡香。

  任勤勤已洗过澡,可波多菲诺的香气似乎早已渗入了她的肌理,随着身体的热度飘散,霸占住了他的全部呼吸。

  “好安静呀。”任勤勤侧头朝窗外望去。大雪滂沱,已在窗棂上结了一层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