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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渍青梅第30节(2 / 2)


  喊到最后,黎簌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怨谁,“那么不喜欢泠城,那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呢!为什么生了我,又不爱我......”

  说不清,到底是在质问靳睿,还是只是把他当成借口,在质问远在帝都的人。

  她觉得自己像个疯子,手里的超市购物袋早就不知道被丢在哪里,几次破音。

  喊得累了,声音越来越小。

  靳睿把黎簌拉进怀里,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口。

  他身上没有烟味,只有青草香。

  黎簌满腔悲愤,一口咬在靳睿手臂上。感觉到被咬的人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硬化,但随后,他放松下来,任她用尽全身力气咬他,也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声音温柔:“委屈了,哭吧。”

  黎簌终于大哭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断断续续说,我...以后...我再...再也不、不吃...不吃黎...麦......你也...也不许...吃......

  靳睿说:“嗯,不吃。”

  黎簌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不记得靳睿哄她时答应了多少她无理的要求,有那么一瞬间,她其实感觉到安慰。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敢和妈妈任性,更不敢无理取闹。

  有时候看着楚一涵和家里吵架,吵完晚上回去又一起吃火锅,她也是羡慕的。

  还好靳睿回来了。

  生活里多了一个,可以无理由包容她的人。

  外套是什么时候被脱掉的,她也不知道,只坐在沙发前,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靳睿倒了杯温水给她,打开一盏光线柔和的地灯。

  他没坐在沙发上,蹲在她面前,轻拭她不断流出来的眼泪。

  黎簌停不下来。

  她已经没有爸爸了。

  从来不敢和妈妈说,自己有时候会做梦,梦到小时候爸爸让她骑在他脖子上,挤在人山人海里,带她去看元宵节的花灯。

  可即便她小心翼翼,她还是失去了另一个至亲。

  手机在兜里响起来,是姥爷。

  她忍着哭腔接起电话,听见姥爷早已经换成了欢快的语气,笑着逗她:“还让我做好吃的,怎么这么晚没回来?是不是你们又下馆子去了?”

  黎簌没忍住,哭着对电话里说:“我在靳睿家,我都知道了......”

  黎建国匆匆忙忙从隔壁跑过来时,手里还惊慌地举着手机贴在耳边,过廊有融雪,老人滑了一下,被靳睿扶住。

  “黎簌啊,小簌,你听姥爷说,没事儿啊别哭,还有姥爷呢......”

  老人笨拙地安慰着,“姥爷在呢,别哭啊,别哭。”

  黎簌站起来扑进黎建国怀里:“姥爷。”

  靳睿拎着超市买回来的吃的,送他们回家。

  那碗早晨封了保鲜膜、精心存留下来的藜麦粥,被黎建国倒进了下水道,黎簌看见了,沉默地坐在桌前,没有阻拦。

  再也不觉得黎麦是可爱的粮食。

  再也不觉得那是一份特殊的爱。

  她没胃口,吃了几口,自己回房间去了,说想要早点睡,今天玩得累了。

  黎簌关上卧室门后,黎建国也放下筷子,重重叹气。

  他和靳睿说:“她妈妈怨的不是她,是我。”

  黎簌的妈妈是难产出生,生她的时候,黎建国的妻子已经比其他已婚女人生育年龄大了不少,也饱受非议。

  她是妻子35岁那年才生产,两个人把黎丽看得格外重要。

  黎建国的妻子在黎簌妈妈3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黎建国自己拉扯孩子,但更是悉心照料,又当爹又当妈。

  只会干粗活的糙老爷们儿,也是在那时候才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家务。

  黎丽是黎建国宠着惯着长大的,到了她上学时,黎建国哪怕一宿一宿不睡觉去做兼职,也不肯委屈孩子。黎丽从小吃的用的都比别人好,渐渐的,也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格。

  张斌是黎丽自己谈的男朋友,对她好,也来过家里几次。黎建国也喜欢张斌,觉得他老实本分会照顾人。

  但有一天晚上,黎丽忽然和黎建国说:“爸,我想去大城市。”

  那之后,黎丽和张斌时常吵架,张斌是机械厂里的普通工人,有着最普通的家庭和最普通的生活理念,他不会丢下家里人去大城市,他也从未想过去大城市,去那里干什么呢?

  可黎丽要去。

  吵了一个多月,黎丽发现自己怀孕了,一心要把孩子打掉出去发展。

  有一天,黎建国把两个孩子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劝说他们先结婚把孩子生下来,稳定了再想以后。

  那时候的老人们都有一样的观点,孩子到了年纪要结婚,姑娘大了不结婚是要被人说闲话多。

  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

  “黎簌的姥姥身体不好,她年轻时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