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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2 / 2)

  再加上身边有梦魇添油加醋:没事的,他俩凑一对,我跟你凑一对呗,谁还不是个单身呢?

  孔渠捏着腰间的小笼子恶狠狠地咬牙,从齿缝间往外蹦字:你最好把你的嘴给我闭上,不然没等有人来杀你我先灭了你。说谁是单身呢?

  怎么您还是有伴的人?

  那当然。

  梦魇显然擅长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出孔渠不欲再说下去,便引着他继续问:敢问您那位现在在哪儿呢?

  他现在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在呢?

  他在过去,孔渠的声音陡然顿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方晏初又接着说道,和未来。

  他的动作十分轻微,就连身边的梦魇都没有察觉到,十几米外的季千山却顺着他的目光扫了过来,握着方晏初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师父,咱们快点走吧,太阳快要落山了。

  季千山不说几个人还没有察觉到,他一说孔渠才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着急地说:真是哎,那我们得快点进山了。

  现在进山啊,你们不怕晚上进山遇到事儿吗?梦魇算是夜猫子类型的生物,越是晚上越是精力旺盛,现在这会儿对他来说也就相当于早上刚睡醒吧,他精力十分充沛地挑拨是非。

  哦,孔渠面无表情地答道,冷漠的声音从梦魇头顶上传过来,怕,我们怕死了。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怕,除了方晏初之外。

  方晏初更不怕了,从古至今,只有别人怕他的份儿。

  季千山,呃,季千山他怕了,他好怕,他怕得缩在方晏初怀里,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鸟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方晏初的衣袖:师父,我好怕,我不要离开师父。

  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

  百鬼夜行

  伴随着午夜的三声更漏,阴差的声音带着地府公务员培训系统特有的悠长深远,如同夜风一样飘飘荡荡,飘出百米远去。

  陆敬桥白眼就要翻出眼眶去了,双臂抱胸靠在墙上,看着阴差搞这些场面活,闲得直抖腿:阴差大人,你们地府办事都这么麻烦吗?

  哎呦。在他阴阳怪气的讽刺下,阴差挥舞在空中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定了定神才继续哆嗦。他的手有节奏地摇摆着,时而像被风吹了的鸡爪疯似的抖两下,伴随着颤抖的身体传来同样颤抖的声音:生人辟易

  等这句悠长的声音传出去,阴差才收起自己的排场,更漏声霎时间安静下来,夜风也不再动了似的悠悠荡荡地沉在地面上。

  陆敬桥不由得打了个哈欠,阴差总是晚上办事,这对他们这种昼行动物实在太不友好了:完事了吗?

  呃,掏出怀里的手帕擦擦冷汗,阴差这才谨慎地回答道,可以了可以了,说过生人辟易之后就可以了。

  你们地府每次办事之前都得搞这么一大套吗?陆敬桥看着阴差腰间那个打更的梆子认真地发问,还得自己带背景音乐的?

  固定流程固定流程,都是固定流程。

  那那个百鬼夜行,生人辟易也是?陆敬桥没想到自己在人间界和修真界都没经历过的繁琐流程,反而在地府的人身上看见了,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你们就说?

  这他这一句话一时之间还把阴差问住了,要说这句话的意思他当然是知道的。顾名思义嘛,就是百鬼要出来开个会先让凡人让让。

  但是陆敬桥也不是文盲,问得自然不是这么浅显的问题。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魂魄,严格说来其实一个鬼都没有,哪里来的百鬼?既然没有百鬼,那还要凡人辟什么易呢?

  这让阴差怎么好意思说呢?

  这句话现在只是个场面话啊,就跟人间界某些产品外包装上的图片仅供参考和本活动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的场面话一样,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免责声明而已。

  基本上就等同于用个大喇叭喊一圈:我们这儿要开始办事了,都躲着点啊,闹出人命来我可不负责!

  其实这句话能不能被该辟易的凡人听见,听见的凡人又会怎么做,这跟地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像上面说的不负责,这句话说出口就是不负责了,死了人也不会负责的。

  其实本来也就是坦白说就行了,大家都是混口饭吃,都能理解。但是地府里的人上到上面来总是想维护一下颜面,尤其是维护他们在凌云殿之前的脸面。

  毕竟地府隶属圣人管辖,虽然独立出去了,但衣锦还乡的道理大家都懂。

  阴差斟酌了又斟酌,最终还是没什么话好说,只能干巴巴地笑着说:都是规定,规定

  陆敬桥了然地点点头,嘴角挂着的笑容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那你们地府的规定还挺多的,比凌云殿的规矩还多。

  又要来了又要来了

  阴差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流程,因为陆敬桥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只有一件事而已,那就是

  要不,并到我们凌云殿来吧?

  果然。

  阴差心中默默点头,今天第三次寻思着这说不定是个好办法,至少以后不用被凌云殿的人话里带刺地挤兑了。

  说起来这件事其实也确实是地府不占理,本来地府应当由圣人管辖的,但是圣人方晏初不愿意管。按理说那地府就应当由凌云殿管辖,地府诸事都应该报给领域殿知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地府变成了自治,自治是自治,却不自负盈亏。过去的几万年间,地府都是拿着凌云殿的钱却不为凌云殿办事,地府出错惩罚却要记在凌云殿头上。

  也就是一千年前的冥火之灾,地府才跟凌云殿彻底地脱离开来。

  阴差记得冥火之灾那会儿地府里是张灯结彩奔走相告,恨不能敲锣打鼓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了凌云殿的管制,要不是冥火之灾天下大乱,地府能把流水席开到天上去。

  要他说这是有点不要脸了,他们阴差办的不就是拿人钱财□□的事儿吗,虽然这钱是冥币,灾是血灾。但万变不离其宗,拿人钱得办事啊,地府白拿凌云殿那么多钱还跟自己多吃亏似的,真是当那啥还立那啥。

  凌云殿的人记恨地府是应该的,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阴差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这要是方晏初说这句话,他二话不说,打着包袱就投奔凌云殿。但是陆敬桥虽然名气不小也就是个才一千年的鹿妖啊。地府拿凌云殿钱那会儿,陆敬桥还没出生呢,等他懂事了,地府已经不拿凌云殿钱了。

  凌云殿的护短居然能追溯时间的吗?